喝了片刻茶,赵柽又道:“明日就回去吧,福建虽然事少,但离开久了,恐替身露出马脚。”
黄觉道:“公子看谁留在这边合适?”
赵柽道:“雷老虎留下,到时让他送我入辽境,你明日就带其他海盗头目走,这不比你在那边海上随时能回,你走了我才安心。”
黄觉道:“对了公子,上次来信说的那件东西,属下已经造出来了,只是鲸筋罕少,哪怕高价悬赏,眼下也不过才弄出五架。”
赵柽点头道:“威力试过了吗?”
黄觉道:“威力极大,小海船直接崩碎,中型海船只要多来几下就能打穿,大海船的话这东西数量不够,还造不成那么致命的威胁。”
赵柽道:“未必要用鲸鲵筋,只不过鲸鲵筋威力最大,可以弱弱威力,求求数量,替代的东西你自己琢磨,你那边山多海广,做起事来总是方便。”
黄觉道:“是公子,属下还有一事相求,请公子答应。”
赵柽道:“什么事直说就是,甚么答应不答应的。”
黄觉道:“属下想请公子给小儿赐名。”
赵柽奇道:“黄老学士没给起名吗?这倒是怪了,我可记得老学士最擅八卦易理,朝中不少人都求着给家中小辈起名呢。”
黄觉讪讪道:“本是要起的,只是父亲说这生辰八字占的邪性,他不给起,要我求贵人给起名。”
赵柽笑道:“你自家就是贵人,官都做得这般大了,还不是贵人?”
黄觉笑道:“属下算什么贵人,公子才是真正贵人呢。”
赵柽想了想:“我哪里给人起过名,起得不好可莫抱怨。”
黄觉道:“属下怎敢。”
赵柽道:“二字还是三字?”
黄孤想了想:“上下两代都是二字,这次公子就给起个三字名吧。”
赵柽脸色微微古怪,片刻道:“生辰八字本王亦不会看,黄老学士既然没说需要注意的,那本王可就取了。”
黄觉道:“还请公子赐名。”
赵柽道:“素闻怨军主帅郭药师沉毅果敢,有勇有谋,我看不如就叫药师吧!”
黄觉闻言心中一愣,这是个甚名字,这名字实在是太普通了些,他知朝中就有两個叫药师的,就是福建转运司衙门里亦有一个叫此名的,可他嘴上不敢说,只是道:“多谢公子赐名。”
赵柽摇头道:“我知你心里不满意这名,老学士不起,你不起,推到本王这里,本王又从没起过名。”
黄觉赔笑道:“属下怎敢如此想,这名字好,定能压住老爷子说得的邪性八字。”
赵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回去琢磨吧,本王歇息片刻。”
黄觉站起身向外走,边走边想,公子怎就起个这名?这与公子的才华不般啊。
看着黄觉出门,赵柽往帅帐后的床上一躺,慢慢闭上眼睛。
他与黄家关系非比寻常,自小就常跑去看黄裳编撰《万寿道藏》,那时还没随周侗学武,倒是先将一些道家拳法记了遍。
道君皇帝宠信黄裳,其实一半原因是为他这名字,黄裳名字来自易经坤卦六五:黄裳,元吉。
元,大也,裳,裙裤也,此尊贵吉祥,代表吉祥之征,又喻人内德之美,故大吉。
黄裳为人谨慎,诗词文笔一流,又对道家经书领悟透彻,自是得道君皇帝宠信,道君皇帝既然宠信黄裳,当做自己人看待,便要给些好处,他在这上面从不吝啬,王黼不必说,就好像高俅,又是连升多少级。
但黄老学士得给他编书,就不能有空做别的官,道君皇帝想着那就抬举一下他儿子吧,而黄觉这时金榜题名不久,正在外放知县。
于是过了段时间,道君皇帝直接将黄觉调回京城,给了个皇城司副使,皇城司的上下职位,不是内宦担着,就是勋贵子弟,几无他例。
但这里面却出了件旁的事情。
黄觉曾有一名青梅竹马女子,唤作小蘋,他进士及第后便外放出去,打算稳定一下再去提亲,可这时小蘋却被其父送进了宫中。
这一朝虽然也选秀,但大抵只在开封附近,范围不大,剩下的便是一些官员主动送女入宫,这小蘋的父亲是个五品京官,虽然知道黄觉和小蘋之事,但当时黄裳已经卸任了知福州,一心给道君皇帝编撰万寿道藏,他便觉得黄家再无权势,而他又是个贪心向上的,一咬牙不顾女儿寻死觅活就给送进了宫里。
可女子进宫后,最初多为宫女,这小蘋也不例外,宫内女子多不胜数,并没有得到道君皇帝的宠幸。
黄觉知道此事后悲痛欲绝,只怪自家痴于读书科举,竟然误了小蘋一生,他在这男女之情上面是个痴人,根本没想过以当时黄家的情况,靠黄老学士一人支撑门楣,眼看着编撰道经就要编到死,那小蘋父亲根本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
他这个皇城司副使虽然是个阶官,可总要去宫廷的,结果有一次就遇到了小蘋,黄觉这个人在别的事上都有头脑,唯独在情感上转不过弯,这件事如果让黄老学士出面,找道君皇帝述说下前因后果,想来要个宫女,也不是甚么太难事。
这一朝官家赏赐宫女出去并不新鲜,前有仁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