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赵柽从熙河一路进来夏境,看得都是各种诡谲计策,真正硬碰硬攻杀反而没有几次,尤其破城,因为兵少,所以赵柽几乎不用强攻,多用诈城!
他乃是西夏军神,半生历经大小战无数,胜多败少,但勿论胜败,又哪里遇到过这种委屈,铁鹞子覆灭,步跋子溃亡,军本动摇,被敌军追杀百里,结果后方的大本营都被端了,还遭受埋伏,简直步步都被敌军算计,压着来打。
只看李察哥气若游丝,脸如白纸,微微抬起一只手:“走,撤退,离开鸣沙……”
“晋王?”
筹划妥当,迅速往鸣沙城疾去,到时已经天光落下,正好趁着晚傍天暗之际,上前诈门。
李察哥汗湿甲胄,周身上下微微颤抖,身旁众人也都吓得说不出话,暗叫好险,捡条性命回来。
说着,他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伏在马颈之上便一动不动。
这并不比正常的行军奔驰,哪怕八百里急报的传信兵,都没有这般累。
后方虽只有一千人守城,想要硬攻也不是马上就能下去城池的,远来的肯定骑兵,没有器械工事,怎么硬攻城池?又能有多少人马,才敢硬攻!
他带领铁鹞子、步跋子是奔着碾压而去的,大军直接向南,冲杀撕碎宋军主力,那么后方之事都可以先不去管,只要前面破了宋军主力,那么一切都没关系,也构不成什么威胁,这也是他没有多留兵镇守鸣沙的第三个原因。
这石闸宽大,立刻砸死许多兵丁军马,血肉崩溅四周,丈外全都沾染,惨状不忍直视。
于是审问那女将,女将唤作野利明英,嘴巴很硬,视死如归,什么都不肯说,就是名姓都是旁人招供出来。
军兵高喊“得令”,手上箭弩开始加速射去……
接着射箭弩击声音传了过来,惨叫连天,不绝于耳。
就在他还没有说完之际,那外面远处忽然传来震耳的喊杀之声,由远及近,不知道有多少兵马在往此处来。
他之前本来在静塞军司边境那里压路北行,遇到一支南来的西夏人马,为首乃一名女将。
何况,他在大军左面派了两支骑兵暗暗前进,若是真有宋军意图不轨,这两支骑兵肯定会遇到。
而且吐蕃和党项早就有抢婚习俗,在西北一地,几方彼此抢来抢去,血脉早就混杂,就是李乾顺自身也有着一半的汉人血统,甚至真要细算起来,一半都要更多。
李彦仙挨个审问其他骑兵,最后终于问出,此刻这鸣沙城只有一千人镇守!
李彦仙看中女将,一路追杀,终于半途中将其擒获,又打散打灭了那支骑兵,俘虏些人,正待回去之时,他突发奇想,能不能借此机会直接去下了鸣沙城,端了李察哥的后方老巢?
进城的人里有骑军,也有步军,其实步军原本也是骑军,不过是在城门前方,或者入城之后,直接下了马。
这女将飒爽,李彦仙心动,西北行事向来粗豪,从不扭捏作态,尤其当下,经过百余年战火炙烈,愈发直接。
他拍着大腿,一脸懊恼,实在是眼下时机太好,简直千载难逢的机会,却因为手上军兵过少,不敢放太多人进来,没能直接把对方一网打尽。
野利明英虽是女子,但却身手不凡,尤其马上本领超群,出身自在门,乃是王妃冯妙音的师妹,冯妙音是自在门掌门李凰珠的亲传弟子,排行第四,野利明英则排最小。
可是,他却忽略了对方的战力,以为自家精锐,却没想到对面更强,徐宁和李彦仙这两支部队强悍无比,尤其主将武艺更高,将他派出的两支骑兵全部败掉,近乎覆没。
宋军又能派出多少人来?一两千顶多,三千到头,绝对不会超过这个数目。
他只有不到两千人马,一部分要看守俘虏,一部分要守着其他三面城门,一部分还要弹压城内,在城中坐镇,那么于这南城埋伏的人就不会足千了。
李察哥深吸口气,一手抓紧缰绳,眼望前方,那巨大青石周遭有些许缝隙,隐约看得对面红亮起来,有耀眼光芒透过,分明就是火光。
这时他双眼紧盯下方被埋伏的西夏军,此刻大火烧起,照得一片通亮,便瞅得清晰,不过他却越看越失望起来,没有看到李察哥的身影。
“王爷!”
至于他想的即便被人偷袭过来,也无法强攻之事,其实倒没错,毕竟攻城得有器械,还得挖工事,来的必然骑兵,一时半刻根本无法进行,或者强攻不起。
到时候什么王图霸业,江山社稷,不过是黄粱好梦一场罢了。
他顿时心中大喜,鸣沙不算那种特别小的城池,还是有一定面积,而且并非军城,里面有住户百姓,却只一千人镇守,岂不是形同虚设?
果然,城内并不疑有他,只是三五言语,再把野利明英摆到前面,那城上便即放开大门,李彦仙带人冲了进去。
至于李察哥会不会在这五六千人之列,这就得看运气了,也看李察哥的命了。
至于诈城!李彦仙已经学会了!
他手上有西夏骑兵俘虏,还有野利明英,诈一座只有千人守卫的城池并不算多难之事。
而实际上只有七八百的样子,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