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过墙这边来。”
“倒是有趣。”赵柽看着小童过来,见群人也不眼生害怕,对老和尚像模像样立了个手掌唱“阿弥陀佛”。
老和尚还了个佛礼,笑道:“小施主有佛缘。”
小童开心一笑,蹦蹦跳跳过了门就往珈蓝殿处去。
“那位师弟主持珈蓝殿,小孩子轻车熟路了。”老和尚道。
“珈蓝殿吗?不正好去看看。”赵柽摸了摸下巴,本来就是过来观这大殿的,若是看到和尚父子相聚说话,倒颇有趣。
“是,施主说得是,小僧前面带路。”老和尚转身向前引路,一行人往木门这边寺内回去。
就此时菜园子那一方有个青色身影,拿着锄头奔那些霜冻之菜而去,可她惦记刚才跑在前方的孩儿,不由侧头朝门那瞅,这一看不打紧,顿时身子一顿,接着手上的锄头直接滑落地上,便是用手紧紧掩住了嘴口。
她脸色在这瞬间变得煞白无比,身躯颤抖,神情不知所措起来……
老和尚这刻带路,那珈蓝殿本就不远,一行人看着前方小童到殿宇前跑进,便知道肯定便是这里。
珈蓝殿内,一名僧人正坐在佛龛下的蒲团微闭双目,他脸色淡金,隐隐泛着一丝不健康的嫣红,时不时咳嗽两声。
看见小童跑进来,他睁开双眼,露出一丝笑容:“图儿。”
“爹爹!”此刻殿内无人,小童立刻大叫。
僧人点了点头,伸出胳膊,却仿佛无有什么力气,将要够到小童的时候,却突然垂落。
僧人不由叹了口气,露出一抹苦笑,他不是旁人,正是去年进入大佛寺躲避搜捕的林冲。
可虽然躲过了那全城的大搜查,也在米震霆朝天木棍下保住性命,可伤势却一直并未痊愈。
非但没有痊愈,就是在不停地维持,时刻都有爆发的危机,甚至他的武艺也全都耽搁,在一点点退步。
他怀疑等他武艺全部丧失那一刻,伤势再起,怕就难逃一死了。
之前秦军主力撤走上京后,他也曾去各处问医求药,也根据在童贯那里看过的药方自行配了些药散药丸,可却都见效极微。
因此不由有些心灰意冷,内里却透彻明悟几分,原本说好的危险一过便还俗回家之事,再也不提,就在这大佛寺中修行了起来。
而随着时间愈久,思想越多,便不时回忆起这大半生的经历。
从小的时候随父亲学枪使棒,在父亲严苛却又不失慈爱的目光里,在母亲悉心呵护的照料下,一点点成长。
到无忧无虑的童年过去,因为拳脚精通,少年成名,接替父亲职务,进入禁军任了教头。
那时候,还不知道因为练武伤到要害将要引发的后果,只是意气风发,身边人也都吹捧鼓擂,自觉得天下难遇敌手,是学武的天才,没有之一。
好一段快活岁月!
直到后来,发现在禁军之内,不是武艺高强就会升官升职,甚至获得品级,而是还需要背景,需要银钱,需要人脉。
曾有那么一瞬的灰心丧气,可少年的心哟,总是轻狂不羁的,瞧不起任何或有或无,我命由我不由天。
到了婚娶的年纪,家里给说了门亲事,同样是禁军教头的家庭,算是门当户对。
可直到这时才发现,当年练武导致要害的伤情,竟然变成了难言之隐疾。
于是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一切,开始酗酒,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开始胆小,开始唯唯诺诺,自卑得处处小心,在乎旁人想法。
就这样三年过去,在禁军的这三年中拼命想要往上爬,却因为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也没有太多的银钱,乃至屡屡受挫。
也开始放下身段,学着人家阿谀奉承,送礼求官,却总因为没有太过硬的本钱,未能如愿得偿。
于是,变得有些自暴自弃,日子还得过,每天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上虚伪的面具,唯有喝酒之时才能忘却忧愁,体验到一丝快乐,于是,喝酒便是。
直到那年春天,暖风晴日,碧空如洗,草长莺飞。
东京城柳条娇嫩,蝶舞纷纷,大菜园中,岳庙之内……
林冲轻轻摸着小林图的头,陷入一阵阵回忆。
他不觉有些恍惚,此刻忽然想起了练武之毕,去学塾读书。
每当放学,母亲都笑眯眯地在外面接他,一只手提着他最爱吃东京老字号孟家肉饼,一只手冲他轻轻招挥。
然后走到一半,父亲又来,一家三口,就这样手牵着手,往家中走去……
想到这里,林冲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就像小时候父母来接,开开心心回家时的模样。
赵柽走进珈蓝殿,一眼就看到坐在蒲团上的林冲。
他微微眯起双目,神色不动。
老和尚呼唤:“宏空师弟,这几位施主来珈蓝殿礼佛,师弟值守这方,还请师弟为几位施主介绍一番。”
林冲抱着小林图,望着赵柽,轻轻点头。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要走。
因果循环,因缘际会,因为所以。
赵柽没有说话。
老和尚有些不高兴:“宏空师弟……”
林冲这时摇了摇首,嘴角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