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
何况在后来对祝绣娘的态度上,也能够看出来端倪。
毕竟皇阀不两立,帝权不偏安!
柳随云摸了摸鼻子,若说世族,特么的他也是氏族啊,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氏族。
柳家自秦末柳安迁至河东一地,自汉魏又经晋,已经成为十分有影响的大旺族,至隋唐时,便是天下排名可数的门阀世家了。
他河东柳家人才辈出,出将入相的不说,民间耳熟能详的唐有柳宗元,宋有柳三变。
就说那位著名的河东狮吼柳月娥,就是河东柳家的女子,论辈分他还要叫一声姑奶奶,其夫婿陈季常也是一代名士,却惧怕柳月娥,可真的是怕这位夫人吗?是怕河东柳家吧。
若赵柽真的决心对士族开刀下手,他柳随云又该如何自处呢?
犯愁啊,真的愁。
赵柽看他:“朕说大不了推倒重来,你一副愁眉苦脸干什么?”
柳随云心想,之前在江南时便大开杀戒,如今登基之后再来一遭,恐怕是想要连根拔起了。
“臣愁的是……出身不好!”
“出身不好?”赵柽看着柳随云不由露出笑容:“梦舒出身如何不好了?”
“臣出身门阀世家,虽自五代后门庭衰弱,可如今依然庞大腐朽,臣不耻其行其为,却又全无办法。”
赵柽摸了摸下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道:“大族也有贫户,不是家家都金衣玉食,巧取豪夺,食民脂民膏,也有面土背天,汗珠摔地,自食其力者,不可一概而论。”
柳随云愣了愣,砸吧砸吧嘴,琢磨赵柽的话语。
就听赵柽又道:“世家士族,有主家,有分支,分支里面还有平户,甚或贫户,世家繁衍数百上千年,人口怕不是以万记,哪里有得全部都富贵逼人,房百间,地千顷的?总是还有落魄的,有贫寒的。”
“陛下,这个……”柳随云想说自己是嫡系,是主家一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自然明白赵柽的意思,但赵柽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了,那就确定他心中的猜测十有八九要成真,不知在哪一天,会大刀阔斧的对天下士族动手。
赵柽的话是提点他,叫他自己想辙洗脱出身,可出身这东西哪里好洗?若是没有出名,没有出人头地之时,就算出身再好也能够改头换面。
可如今他身为宰相,执政事已经近十年,赵柽没有登基时就负责中书门下事物,朝堂民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哪个不知他出身河东柳氏?
“回去自己想。”赵柽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柳随云急忙告退,不过心里一方面思索赵柽话语,一方面也有些纳闷。
他不知道赵柽怎么才能连根撬动士族,自秦汉始,世家门阀繁衍不息,就算是国朝灭了,世家都不会灭。
就算是五胡十六国,都没灭了世家。
就算是五代十国乱世,也没有彻底清除了世家,新朝建立,不但老的世家立刻续上了气,新的世家又茁壮长起。
这事太难,而且和天下所有世家士族做对,哪怕就是皇帝也扛不住吧?就算是皇帝也怼不过的。
朝堂文武,天下百官千官万官,多少出身世家士族?就算不出身世家,也和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官管着全天下,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拔除世家,可谁也没有做到。
为君者,与整个天下做对,也是拗不过的。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哪个拗过了?
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呢?柳随云边往外走心中边想,可怎么也想不出来。
现在又不是战时,何况就算国内有战,也做不到借此全都拔起,当年方腊的战事大不大?席卷江南,不也就是才灭了七八成主家?至于分支根本也没动了,因为没机会啊。
柳随云走出宫城,走进马车之内,心中依旧在想。
他想不明白,到了府门前方下车进门,然后去了书房。
他未娶妻,也不纳妾,就是一个人过活。
府内的仆人家丁也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个。
他这半生,不贪财,不好色,不喜名,不图权,几乎就没有什么喜好。
他长叹一声,在书房坐下,微微有些发呆。
当年科举本是状元之才,但因为相貌太过俊美,被道君皇帝钦点了探花。
按理说会一路授官,前途光明,不可限量,可他却根本不想做官,连辞都不用,直接就跑去隐居了。
做官有什么意思呢?他科举只是为了检验一下自己罢了。
自此。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暄。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隐居之时,表哥苏石常探,来则夸齐王殿下,他初时付之一笑,但后来苏石次次都夸,不由心生好奇。
齐王名声早闻,不觉是故意攒名,毕竟留迹市井之时尚不足外傅之年,大抵真有所不同。
可声望愈累,名气愈大,若无作为,岂不白费?
于是在表哥苏石撺掇之下,携书信前往青唐一看,若见面不如闻名,则权做游览西陲风景。
结果却是,一见齐王误半生,一去不回头,自此上了船,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