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天下大义相比,私人交情又算得了什么?”
“依我之见,骠骑将军若胸怀天下,何不与后将军握手言和,再与吾主共商扶持幼帝之事,岂不美哉?”
听着张允的这番言论,田丰脸色有些凝重,继而转头看向周琦,问道:“张主薄所言,可能代表使君?”
周琦略微沉吟,道:“舅兄所言,颇为在理。若真能兴复汉室,救命于水火之中,与袁公路共立陈留王为新帝,既不负天下苍生,亦不负先帝厚爱,有何不可?”
田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随后说道:“将军固然有匡扶社稷之志,所托却是非人。”
周琦故作疑惑的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田丰道:“此前讨伐董卓,屡战不克,吾主欲联合关东诸侯,共举刘幽州为帝。”
“刘幽州乃汉室宗亲,又是敦厚长者,名声远扬塞外。”
“汉室之所以颓丧,也与先帝驾崩,幼帝继位,难御群臣有关。若能以刘幽州为帝,彼麾下有兵、有将、有地,又有仁厚之名,得百姓拥戴,方有可能清平乱世,拯救黎民苍生。”
“然袁公路知天下大乱,恐有异志,不愿奉年长者为帝。”
“将军若与之合谋共襄社稷,岂不所托非人?”
不得不说,田丰的这番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袁绍才开始或许也是想当贤臣,所以才会打算推举刘虞为帝。
要知道,年长且颇有名望的刘虞,可不像先帝幼子那么容易掌控。
如果真的让刘虞登基,必然会吸引大批忠于汉室者前去相投,未尝没有兴复汉室的可能。
此时的袁绍如果真有异心,也必然不会选择刘虞,反而会挑选一位年幼的汉室子弟,或者是那种没有名望的庸才。
“吾闻田元皓乃冀州名士,今日观之,不过颠倒黑白,徒有虚名之辈也。”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门口响起,周琦抬头望去,却见阎象大步而来。
“阎主薄怎地去而复返?”
周琦故作疑惑的问道。
阎象对着周琦深深一拜,随后说道:“吾为后将军使者,未得使君许诺,怎敢轻易离去?”
张允却是故意斥道:“田元皓乃冀州名士,阎主薄为何出言诋毁?”
阎象大笑不已,而后朗声道:“昔日袁本初欲立刘虞为帝,后将军可不是这般回复。”
张允道:“请细言之。”
阎象朗声道:“后将军曾言:圣主聪叡,有周成之质。贼人董卓趁危乱之际,威服百官,此乃汉家之小厄是也。”
“天下乱象,尚能抑制,后将军复欲兴之。”
“反观袁本初,为了扶持新帝,居然擅自造谣,称当今圣上,非先帝之血脉。”
说到这里,阎象冷笑连连。
周琦闻言,当即勃然大怒,喝道:“此言既辱圣上,又侮先帝之名,果真出自袁本初之口?”
阎象道:“有书信为证,岂会有假。”
周琦转头看着田丰,沉声问道:“先生可知此事?”
面对咄咄逼人出言询问的周琦,田丰却是不慌不忙,洒然一笑。
他根本懒得辩解,反而看着阎象,道:“汝且继续。”
不得不说,田丰这招以退为进,刻意忽略此事的做法,绝对无比高明。
阎象看着怒气勃发的周琦,自觉胜券在握,继续侃侃而谈:“汝南袁氏自先人以来,奕世相承,忠义为先。”
“太傅仁慈恻隐,虽知贼卓必为祸害,以信徇义,不忍去也。门户灭绝,死亡流漫,幸蒙远近皆来相助,不于此时上讨国贼,下雪家耻,而图拥立新帝,自古以来闻所未闻也。”
“吾主曾言:君命,天也,天不可雠,况非君命乎!赤胆忠心,志在灭卓,不识其他。”
阎象之言,铿锵有力。
他逼视着田丰,朗声道:“讨董之时,袁本初枉为盟主,与诸侯各怀心事,兵马虽众,而不得建功。”
“反观吾主,其麾下孙文台,破胡轸、斩华雄、败董卓、退吕布,令董贼不得不狼奔长安。”
说到这里,阎象语气变得激昂起来。
“诸侯虽众,尚不及吾主麾下一上将,岂不可笑?”
田丰听到了阎象的慷慨陈词,却是不急不缓的说道:“此皆为孙文台之功,与袁公路何干?”
阎象道:“孙文乃吾主麾下部将,若非吾主调拨粮草,制定战略,孙文台岂能建功?”
田丰闻言却是笑道:“是啊,若非袁公路嫉贤妒能,不给孙文台调拨粮草,或许董卓早成刀下亡魂矣。”
“此等不通兵事,不晓大义,气量狭小,反将属下功劳据为己有之辈,有何颜面与吾主相提并论?”
“就是那孙文台,亦包藏祸心,得传国玉玺而私下藏匿,欲反耶?”
“吾观袁公路,亦不过一丘之貉,挟持属下妻儿夺传国玉玺,品德如此低劣,车骑将军敢与之会盟否?”
此前阎象慷慨陈词,句句直击袁绍要害,周琦原本以为,田丰或许会无言以对。
未曾想,田丰避其锐气,刻意弱化袁绍的破绽,然后对袁术穷追猛打,几乎一击致命。
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