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赵国皇宫。
不断咳嗽,病情越发严重的袁绍,显然已经病入膏。
他之所以撑到现在,追根究底还是放不下自己所打下来的家业,担心自己病逝以后赵国会被楚国吞并。
除此之外,他还在犹豫究竟该立何人为太子。
数子之中,若论才学以及在军中威望,当属长子袁谭最为合适。
袁谭年龄最长,自袁绍占据冀州以来,就随其南征北战,在袁绍平定河北的过程中屡建战功。
再加上袁谭乃是长子,因此赵国有许多文臣武将都认为应该立袁谭为太子。
只不过,三子袁尚姿容甚美,颇似袁绍年轻之时,也最得袁绍喜爱,因此在袁绍心底,还是希望能够立袁尚为太子。
奈何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如果立袁尚为太子,必然会有极大阻力。
特别是出身世家大族的袁绍,更是不敢随意违背这种传统。
正是为此,袁绍才犹豫不决,迟迟没有立下太子以安人心。
他也是能拖就拖,等到实在拖不下去了,再立袁尚为太子,彼时袁谭远在青州,鞭长莫及,也只能接受事实。
“陛下,楚王派人送来一物!”
就在此时,内侍拿着一份精美的礼盒,恭恭敬敬的走了进。
面容枯槁的袁绍微微抬了抬眼皮,有些疑惑的问道:“可知周子异所送者乃是何物?”
内侍道:“来使未曾告知。”
袁绍闻言反倒是来了兴致,道:“且将锦盒打开。”
内侍领命,待打开礼盒看到了里面的血书以后,不由脸色微变。
袁绍感觉到不太对劲,出声问道:“里面究竟何物?”
内侍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好像是一封血书!”
袁绍皱眉,命令内侍送上血书,待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感受到了沮授如泣如诉的告白与控诉以后,也不免心生愧疚。
沮授的忠诚他何尝不知?
然而以沮授在河北的影响力,除了袁绍自己以外无人能够压制,未来一旦生有二心,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重要的是,沮授也认为袁绍应该立袁谭这位嫡长子为太子,这才让袁绍下定决心将其送走。
饶是如此,袁绍在得知沮授宁可割腕自尽写下血书,也要自证清白以后,亦不免有些后悔。
“嗯?”
正在愧疚后悔的袁绍,忽然将那封血书翻转过来,待看到上面所写的十四个字以及上面盖的印章以后,顿时感觉血气上涌,呼吸困难。
他急剧咳嗽了几声,忽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后两眼一黑轰然倒地。
“陛下!”
“陛下!”
“陛下!”
内侍见状骇然失色,一面大声呼救,一面上前想要扶起袁绍。
不多时,御医就已经急匆匆赶来,只是当他们探完袁绍鼻息以后,却都脸色大变,继而有些恐惧的说道:“陛下,驾崩了!”
由于袁绍身体不好的缘故,因此御医居住的地方本就距离袁绍很近,所以来的最快。
袁绍驾崩的消息刚刚传出去,全副武装的袁尚已经带着亲卫,以及审配闯了进来。
他手握剑柄,环顾屋内御医,厉声喝道:“父皇缘何无故驾崩?”
一名年迈的御医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本就身体欠佳,再加上受了刺激,这才气血攻心吐血而亡。吾等得到消息过来之际,陛下已经仙去了!”
袁尚当即将目光放在了那名内侍身上,厉声喝问道:“无缘无故,父皇为何会受刺激?”
内侍战战兢兢的奉上了那封血书,指着背面那句话说道:“陛下正是看完这句话,才吐血而亡。”
袁尚接过血书,看完“竭忠诚以事君兮,反离群而赘肬”这句话,却是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站在袁尚身后的审配见状,对着袁尚说道:“公子可否让在下看看?”
袁尚自然不敢得罪这位位高权重的重臣,当即双手捧着血书递了过去,道:“正南请看!”
审配作为土生土长的河北人氏,名望虽不及田丰、沮授,却也差不了多少。
最重要的是,他在立太子这件事情上与沮授有了些许分歧,认为大公子袁谭骄奢淫逸,无有人君之风,反而希望袁绍能够立袁尚为太子。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沮授在被发配到襄阳以后,审配也得到了袁绍的重用,成为了河北派系的顶梁柱。
如今袁绍驾崩,太子之位尚未议定,袁尚自然不敢得罪审配。
审配先是看了周琦写上去的那句话以及上面的印章,而后又将血书翻转过来,仔仔细细看完了里面的每一句话。
看着看着,审配也不免有些揪心,甚至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虽与沮授在立何人为太子上有所分歧,终究同属河北派系,自然为沮授的不公平待遇感到不忿。
然而,他终究是既得利益者,若非沮授离去,审配也没资格代替沮授在河北的位置。
“正南可是看出了什么?”
就在审配心中五味杂陈之际,却是听到了袁尚的询问,他抬头叹道:“这封血书既是沮公予自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