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真眼睁睁看着那环套在了崔衡的手上,再无转圜的余地。
她身子一软跪坐在地,浓烈的烟呛得她已有些神志不清,她轻声问,“值得吗?”
他是皇帝啊,富有四海,万人之上,他本该实现他的理想与抱负,本该成为一代明君,可却心甘情愿陪她一起葬身火海。
值得吗?
崔衡跟着她蹲下,抬手理了理她散落的发丝,坚定地回道,“值得。”
柳婵真抬眸看他,她的头其实已经昏昏沉沉随时都会晕倒,不过这样也好,晕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会火烧在她身上时应该也不会疼吧。
凌乱的发丝被他别到耳后,他的目光左移落在她高高肿起的脸颊上,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他轻声问,“疼吗?”
柳婵真反倒有了开玩笑的心思,“等会火烧时比这可疼多了。”
崔衡抿了抿唇,还想再说什么,可柳婵真却忽而剧烈的咳嗽起来,随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崔衡见状忙揽住她,他先是虚虚扶着,可或许是步步紧逼的火焰给了他勇气,在这无人之处的火海里,他紧紧拥住了她。
他闭上眼头靠在她的肩头,脸上挂着一抹浅笑。
他抱着她,待火烧过来,也会先烧他。
这也算他最后一次护她了。
蓝基带着禁军驰骋在山林间,其实崔衡在来之前就与蓝基交代过,他在崔衡出发的半刻钟后也跟了上来,一路沿着崔衡所留下的标记往深山处去了。
路上,忽有一人看见前方起大烟,连忙道,“蓝统领,您看,前方起火了!”
蓝基顿感不妙,急声道,“快走!去救人!”
众人也知事态严重性,忙夹马腹疾步跟了上去。
柳婵真缓缓睁开眼,只见窗明几净,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下是柔软的床榻,身上则盖着一袭极为凉爽的薄被。
她的鼻尖似乎还能闻见木头烧焦的气味肺部也疼得厉害。
她抬起一双手,干净整洁,白皙娇嫩。
还是她的手。
她好奇的环顾四周,心中打起鼓来。
这儿是地狱?
不不不,这儿环境这般好,应是仙境吧。
柳婵真叹了一声,也不知她何德何能竟也能入仙境。
她正感慨着,忽有一小姑娘拎着茶壶进来了,她定睛一看,竟是秀秀!
她大吃一惊,“秀秀,你怎么在这儿?难道……你也死了?!”
秀秀惊得手中的茶壶砰然落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脆响,随即是秀秀更尖利刺耳的声音,
“郡主!你终于醒来了!真是太好了。”
她说着就哭着跑出去大喊着,“郡主醒了,郡主醒了。”
哦,原来她没死呢。
那崔衡呢?
她四下环顾并未看见崔衡的身影,那么大的火,崔衡不会出什么事吧?
很快,许多人都鱼贯而入,其中有母亲太后,有芸桃还有御医,各路纷杂的人围着她,可她却始终没看见崔衡的身影。
她的心越发慌乱担忧,忙问,“表哥呢?他没事吧?”
太后支支吾吾,脸上的神色也是悲痛万分,“你表哥他……”
“怎么?他出事了?”柳婵真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她捂面痛哭,“我都说让他走了,他却还傻傻留下了,我宁愿死的是我,他怎么就那么傻,表哥,我的表哥,呜呜呜。”
“你很担心我?”
一道清越如玉的声音在柳婵真耳边响起,她放下手一张玉颜若仙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略微侧头凝望着她。
她止住了哭,愣愣地问,“你没事?”
“我没事。”崔衡说,“我们都没事。”
当时在火场时,崔衡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蓝基会不会准时出现,万幸,他又一次赌对了。
他没有算错时间,成功的救下了柳婵真和他自己。
只是可惜,那戴着帷帽的青年逃了。
那人应是从前认识他的人,不然也不会一见他就唤崔大人,只是不知究竟是谁。
“太好了。”柳婵真喜极而泣,主动拥上了崔衡的腰,在他耳边低声道,“表哥,谢谢你。”
太后等人看见这一幕眼中都忍不住溢出笑意,太后与王氏交换了下眼神,彼此都盘算着估计两人要好事将近了。
崔衡没想到柳婵真会主动抱他,他的心先是一颤,而后是巨大的欢喜,他颤着手回抱了回去,耳朵尖不知在何时已经红得能滴血了。
这和以往都不同,那时柳婵真是不省人事,可这次她是清醒的。
柳婵真很快又放开了他,她再一抬头床边的人竟都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商量好的。
不过这也方便了她与崔衡说话。
“表哥,这一次我真的很感谢很感谢你。”柳婵真揪着被单的一角,轻声说着,“其实不止这一次,从前的每一次你都会护着我。”
其实说到底崔衡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她,勉强她的事,他只是拒绝而已。
这样好的人,她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对于他初见时惊为天人,纵是后来为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