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真倾身在他脸颊边落下一吻,轻声道:“我相信你。”
柳婵真其实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事态的发展已经和上一世完全不同了。
不该死的死了,不该活的也死了。
她真的很怕崔衡这一次也会出事。
但她的惧怕,她的软弱,也只能埋在心里。
她帮不上他,至少……也不该拖他的后腿。
轻柔浅显的一吻显然并不能满足崔衡。
他捧着她的脸落下重重一吻,两人唇齿相依,呼吸交融。
他一面吻着她一面轻声说:“你在此间等我,待诸事落定,我接你回去。”
柳婵真神色一顿,随即揪住他月白色的衣襟,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同你一起去。”
她不是没有看出崔衡的打算,可她怎么能在他危险的时候躲在此地呢?
崔衡愣了下,他没想到她竟会要求和他一起回去。
他虽然娶到她了,但他总是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出自于真心而和自己在一起,而这一刻,他好像可以确定了……
他沉吟良久,又低声解释道:“我这次要离京一趟,而且可能会有危险。”
待他走后会留给她一支军队,若他真出了意外,从这里离开会更容易。
“那我就更要回去了。”
“皇上不在京城,若皇后也不在,定是要出乱子的。”
崔衡定定瞧着她,没有说话。
她直面迎击他看来的目光,不闪不避,“我既做了你的妻子,你的皇后,就不会逃避我该承担的责任。”
“所以不要以保护我为名而把我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她知道她比不上那些有世家背景的贵女可以帮上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才德。
但……她不求成为有多么优异的皇后,至少也该合格。
尽到一个皇后的职责。
崔衡忽而弯了弯眉眼,笑得温和。
柳婵真:“你笑什么?”
崔衡捋了捋她的发丝,随即牵起她的手:“表妹每一次都能让我刮目相看。”
“好,我们一起回宫。”
柳婵真不解的问:“你不是说要离京吗?”
“离京前要先回宫一趟。”崔衡笑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好戏开场了,我这个最重要的主角当然要回去亮亮相了。”
京都。
众世家官绅们得了苏家父子已死的消息皆喜气洋洋,仿佛是迎来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谢府众人聚在一起商讨着下一步的做法,此时此刻的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胜利。
新政推行总要有人做,而如果没有人去做去实行,这新政自然也实行不下去了。
可他们却低估了崔衡,也高估了自己。
大宁太初六年元月二十三日。
这一天是太初皇帝大婚后第一次上朝,一场血雨腥风刚刚拉开序幕。
群臣按官职大小依次静声入殿,负责纠察的御史则默默记录着官员的仪容形状。
辰时刚过,上首的礼官敲铜磬三下,随即便是太监尖利的嗓音传来。
“皇上驾到。”
心有鬼胎的群臣垂首间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初时谁也没先提这件事,而是给皇上道贺后开始汇报一些琐事,六部之事汇报的差不多了,这时有一官员站了出来,道:“圣上,苏平圣父子溺于泗水,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新政之事就此搁置,不知皇上是否要改派人选继续推行新政?”
一时间,满朝皆静都等着崔衡的回答。
崔衡不疾不徐地问:“我若再派人去,那人会不会死于大火呢?”
那人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良久方喏喏道:“应……应当不会再发生这么倒霉的事。”
“倒霉?你认为是运气问题?”
那人擦了擦额上的汗,道:“水火无情,此次苏大人遇难乃是天灾。”
崔衡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那人顿觉自己的身上仿佛轻了百来斤。
崔衡看向殿下诸臣,问:“诸卿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跪地回道,“是意外,是天灾。”
跪伏在地的众臣良久听不见皇帝出声,正在忐忑间,只听上首又传来皇帝的声音。
“泗水无情吞我大宁忠臣良将,天妒英才啊!”
那些心中有鬼的大臣们见皇上信了苏家父子的死为意外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可皇上下一句却惊得他们心头一跳。
“朕决议要亲往泗水祭奠苏家父子以及那一船忠臣的英魂。”
群臣顺时傻眼了,哪有皇上为这么个理由就跑出京的?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万金之躯怎能随意出京?若皇上想要祭奠他们在京中也可告慰他们的亡魂啊!”
众臣纷纷劝阻,崔衡扫了一眼,劝阻的人几乎都是上奏反对过新政的人。
他低垂的眸中闪过一分淡淡的讥讽,随即重声道:“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
他话音刚落便也不顾群臣反对,径直拂袖而去。
皇帝走了,这朝会自然也结束了。
几位心中有鬼的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