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二宝的话,长孙焘默了默。
可无人能感受得到他有任何情绪变化。
在三个小宝面前,他依旧和颜悦色,语气温和。
他问二宝:“千昱相信宫人的话,还是相信父皇的话?”
二宝斩钉截铁:“当然相信父皇。”
长孙焘拍了拍他的脑袋:“父皇说你们的母后会回来,既然你相信父皇,那么你就该相信,你们的母后很快就醒来。”
二宝撇撇嘴,他一时转不过弯来。
明明他相信父皇,而父皇又相信母后会醒来,所以他理应因为相信父皇,从而笃定母后会醒来。
可他已经信父皇了,后面的事情,却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
三宝白了他一眼:“就说二宝你根本就不应该相信那些长舌宫人的话,王奶娘说,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宝贝。”
“我们的母后,她一定不会丢下我们几个的,因为我们还这么小,母后肯定放不下。”
顿了顿,三宝继续道:
“二宝,依我看,就应该把那个嚼舌根的宫人给砍了,你当时就不该拦着我。”
二宝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大宝:“是大哥说不能砍的。”
三宝叉腰:“大哥说不能砍,就不砍了吗?这样岂不是放过了坏人一码?你们两个处理事情婆婆妈妈/的,都没有我干脆!”
长孙焘看向大宝:“千尧,父皇想听听你的理由。同时,看看你的理由能不能让芊蕙信服。”
三宝装模作样地抱着手,等待大宝开口。
大宝嗓子依旧还有些不舒服,但他缓慢而柔和地说:“父皇,人和人的想法本就是不一样的。”
“母后毕竟睡了这么久,一些人肯定会对母后是否能醒来产生质疑,不是每人都会像您一样,始终相信母后会回来。”
“有一个词叫众口难调,我没没办法让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一样,也没办法让所有人都赞同我们的想法。”
“倘若我们不允许这种想法存在,有的人会因此认为,母后果然醒不过来,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着急。”
“到时候,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因此揣测与怀疑各种真相,想法多了起来,就更难处理了。”
“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多嘴的宫人,就让情况越来越糟糕;再着,父皇是明君,也总不能听到有人这样说就杀了。”
长孙焘噙着笑意:“所以后来是怎么处置的?”
大宝认真地回答:“那个宫人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犯了口舌之罪,在我和二宝商量过后,决定按照宫规惩罚他。”
三宝皱紧眉头:“司马表舅说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此事处理得太仁慈,他以后还敢犯!”
长孙焘问三宝:“你觉得大哥二哥的处理方式不对?”
三宝思忖片刻,随即回答:“倒也不是,但他们心太软了,会吃亏。”
长孙焘拍拍大宝的肩膀,话却是与三宝说的:“你们的想法都没有错,但适用范围不一样。”
“如果你们需要管理的人,有各种各样的身份,那么依规矩办事,宽严并济是正确的。”
“就比如说宫人,他们的认知和服从能力都没有那么强,驱使他们办事的,是奴性和生存下来的欲/望。”
“犯一点错就杀之而够快,除了让人惧怕以外,起不到什么作用;适当的宽恕,原谅他们的无知与过错,他们才会尽心办事。”
顿了顿,长孙焘继续道:
“倘若你们管理的是军纪严明的队伍,那么严苛的要求和严谨的作风,能够让你训练出一支令行禁止的得力部队。”
大宝似懂非懂,二宝打起瞌睡。
三宝捧着脸:“好复杂呀!父皇讲不通,等母后醒了,让母后给我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