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赵姝芳一对眼珠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不放，言哥儿的脸色顿时展现出了两种名为挣扎与纠结神色。
“这，这是午休回来路上我买的糖葫芦。”言哥儿垂下头声音细小且嗡嗡道：“用阿娘每日给我的零用钱买的，阿娘也同意了。”可虽说是用零用钱，但大多数时候他的零用钱也是攒起来舍不得用半点。
而此次之所以大手笔了一下，是想到早上赵姝芳第一次出摊的事所以有些放心不下，这才借着中午休息时那点紧凑时间赶了回来。
不过第一次在这时候赶回家用饭的言哥儿哪能料得到。这午时往回走的路，简直是犹如西天取经一般苦难重重。
本就肚子饿到饥肠辘辘了，还偏的是要让他闻见各种美食小吃那诱人气味。路上光咽口水都不知咽了多少次。故最终的，言哥儿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到底没能扛得住这如同勾人妖精一般诱惑。
摸了摸身上揣着的铜板，小心翼翼带了串糖葫芦赶了回来。
“姑姑你若是想吃的话，那就给你吃好了。”言哥儿说着便抬起手臂将东西递了过去。
大不了等下再回书院时候，他再沿路买一串新的。谁让进来时听虎子哥哥也隐约提了一句，他姑姑这一大早上的出摊可谓是非常不顺利。
等了半天也没卖出去几个饼子。以及有书院里的师兄们说，心情不好时吃些甜的糖果就会好受许多。
所以好像比起他，貌似姑姑才是更需要这串糖葫芦的人？
“哎呦我的小可爱。”眼瞧着言哥儿那小脸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舒展开，赵姝芳还以为是怎么了呢，却没想到最终缘由竟是因为她自己？
“姑姑不爱吃这甜的，你自己留着吃就行。”赵姝芳弯下腰轻轻刮了下言哥儿鼻梁后笑道：“姑姑只是想起了另一个问题罢了。就是言哥儿，你实话偷偷告诉我，在你们学院门口……咳，这有没有摆摊做生意的人啊？”
瞧她这脑子，刚刚也真是木了！光想着找什么所谓人傻钱多的环境。怎么就没换思路琢磨一下，环境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啊！
有人聚集的地方才叫江湖，有人聚集的地方才能称作好地界。
故试问下，还有比单纯的上学崽更能容易套出钱来的人吗？
遥想上辈子赵姝芳自己上学时候，每天兜里揣的零花钱，哪次不是早上刚揣进兜里甚至没来得及捂热乎。下午再回来时钱便只剩下一半了。
问便是钱都叫这不争气的肚子给卷走了。校园门口做的炸鸡柳炸土豆就是香啊！
毕竟脑力劳动对于身体的消耗一点是也不比体力劳动差啊，要不然为什么一到放学门口，那么多孩子全是排队买吃的。
“摆摊吗？”言哥儿皱了皱眉头道：“门口自然是没有的，但是不远处附近有。”不仅有，而且有很多不少。不然他也不会在今天回来路上走的如此艰难了。
“那可是有什么缘由不让摆？”赵姝芳着急问了起来。
也是，想想现代不是也有挺多学校门口禁止私人摆摊卖东西么，说什么影响周围市容。
但就是没想到，不会在这古代环境下，还讲究什么市容市貌一说吧？
“是山长立下的规矩。故每次一有商贩靠近书院附近做生意的话，书院那边的人便就会进行驱赶。”言哥儿摊了摊手故作成熟般叹气道：“山长说了，我们是读书人，所以切不可太沉迷于那些市井巧物。若是周身过于沾染铜臭味，只怕读书的心都要乱了。”
一开始时候当然也有人不愿意，吵嚷着凭什么不可以！这地皮又不是你家的，你说不让就不让，未免也有些太过于霸道了。
但读书人，天生便等于掌握了一层向上走的阶梯。谁也不敢赌说你今天欺压的这位学子，未来会不会某天他就有出人头地做官发达那一日。
民不与官斗。叫嚷了几次后，发现愈发无人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那自然声势便会一步步弱了下去。
故到了现在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书院门口那地皮是块做生意做买卖好地方，却也依旧无人会去敲打这个主意了。
“呵呵。”听着这仿佛高深莫测般的解释，赵姝芳当即冷笑了一声，“那请问你们书院是让你们每月都白白念书的吗？每个月都不用学生交学费？”
这都什么狗屁说辞，还别沾染铜臭味。好家伙，真当自己是整日饮露吃草的仙人了不成？吃穿住行但凡活着，哪样不得跟钱挂上钩。
说的一套一套那么好听，那怎么不叫学费都给免了或者再减低点？毕竟读书之人嘛，这读个书还得交钱，庸俗！俗不可耐！
“反正姑姑你若是想在书院门口摆摊的话，恐怕是不行了。”言哥儿拨浪鼓般晃动起小脑袋继续道：“书院那边肯定不会同意。”
“那最近的圈地范围是多少。”总不能说因为你这一家书院开在了这，好家伙方圆八百里地都不让人做生意了？若有这能量，那还跟这开啥书院当啥山长。
“大约百米开外的距离？”略微估算了一下后言哥儿给出了这个肯定答案。
“百米开外啊……”赵姝芳皱起眉宇，片刻后才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神秘表情道：“行了，我明白了。谢谢言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