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闹不休 顾时行明白, 他的这份情意若让她知晓了,只有惊, 不会有喜。 但今日她知晓了, 只怕他们之间更无可能,或许她真的逃到那姑子庙去当了姑子,以此来避开她。 如此,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离开的。 赶了一路了马车, 雪越下越大,顾时行身上的斗篷皆是雪花, 怀里更是一片冷寒。 苏蕴见挣扎不开来, 她便歇了, 恼怒道:“顾时行, 你与我说好的, 不会再纠缠我的了!” 她抬着头, 恶狠狠地瞪向他。 凶悍不足,神色反倒十分的鲜活。 旁人都说顾时行是个君子,可他自己却觉得自己不是个君子, 毕竟君子不会出尔反尔。 他出尔反尔道:“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低沉的嗓音落入苏蕴的耳中,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昏暗之中,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愣是没有半点的羞愧, 与她所认知的那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顾世子完全不一样了。 他脸皮厚了。 顾时行低下头看她, 黑黝黝的一双眸子,平静却又执着。 苏蕴语噎。嫡兄大婚那晚, 他是有那个意思, 可他却没有明说, 只要她好好地照顾自己,她反驳不了他。 可个中意思彼此心知肚明, 何须明说?可他这会却是不认账了! 苏蕴再温婉的脾气都被他激得躁火了起来:“你都已经准备迎娶新的世子娘子了,何苦再纠缠着我?!” “我不娶旁人,便只娶你。”他的声音似乎平静没有波澜,但他既能说得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是认准了。 苏蕴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斩钉截铁的道:“你娶谁与我何干?你快松开我!” 说着,又开始挣扎了起来,使劲地推搡着他的胸膛。 “阿蕴,给我一刻的时间,与我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可好?” “不好!” “那便不放。” 她怒极,他却是平心静气,让人着实火大。 苏蕴暗暗深呼吸了两口气,暗暗劝自己不能因怒意而没了理智。 他说什么,她也就先假意应下,往后她岂是他那么容易见到的?反正她打定了主意,回去苏府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不让他有机会见着自己。 再度的呼了几口气,平缓了情绪,应:“你现在松开我,我便给你一刻时辰。” 顾时行松开了她,但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以防她逃跑。 关于这点,顾时行却是顾虑过多了。 乡下庄子,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这黑暗之中暗藏着什么凶险,所以苏蕴便是再气也不会想不开的独自一人走回去。 苏蕴皱眉看了眼被他紧握的手腕,就让他多握那么一会,总归往后不复相见。 她已然决定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动摇的。 见她缓和了过来,顾时行也暗暗呼了一口气,开口:“外边冷,入马车再说,可好?” 声音少了与旁人相处时的冷淡,多了两分商量。 寒风凛冽刺骨,四下黑漆漆,好似随时会有什么凶猛野兽窜出来一样。 苏蕴不想受罪,冷哼了一声,率先朝着几步之外的马车走去。 顾时行握着她的手腕,也跟在了她的身旁,她踩上脚杌子的时候,他也就松了手。 待她进了马车后,他也跟着进来了,坐在了她的对面。 本来宽敞的车厢,因多了个男人而显得窄小了起来,且都是他带进来的寒冷气息。 苏蕴冷着一张脸,不看他,也不说话,就想把这一刻时快些耗过去了。 他对她会生出情意这一点,是苏蕴始料未及的。 那么寡淡,那么无欲无求的一个人,怎会对人生出情意来? 可他所作所为,不是生出情意,又能是什么?毕竟就是想再娶她,他也不是那等会屈尊纡贵来用感情算计人的性子。 顾时行望向执拗不肯看他的发妻,静默了片刻,他才开了口:“上辈子,我们夫妻二人可是闹到了仇人的地步?” 苏蕴不语也不看他。 “我知你如今果断拒绝我,因有太多的隔阂,太多的顾虑了,可你对我并没有怨恨。” 没有太多的怨恨,也就是没有太多的情爱,这点,顾时行也明白。 但情爱之事得渐渐图之,若是她连见都不愿见他,又何来的渐渐图之? 听到这,苏蕴转回了头,也很认真地看着他:“有些事情已经说得太多了,我不想说了,我只能说我对你没有那份心思。” 顾时行不怒,却是淡淡地笑了笑:“可我有了这份心思。” 苏蕴蹙眉,又听他温声解释:“上回的茶席,是母亲所办,我事先并不知情,你时下不愿嫁我,我也不会强迫你,但也不会娶亲。” 苏蕴叹气:“你一年,两年不娶亲尚可,你一辈子不娶亲,偌大的一个侯府谁来继承?” 他从容应答道:“还有叔伯,从他们那处过继个孩子,不是难事。” “你母亲是不会同意的,你何必伤她的心呢?” “那你嫁我,便不算伤她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