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惊蟾道人交割与二狗些许自己随身携带的镇痛蟾酥,却便飘然离去。
而二狗与李守真、薛道元并小诗一行人,却在焦动的引领下来到距离小道观不远的一处农庄里。
这是一处典型的具有大宋特色的庄园,庄名就叫孟家庄,只因这里的土地百分之七十都属于孟家家主。
实际上这里的土地曾经全部都是孟家一户所有,其他住户基本上都是孟家的佃户和雇工,只不过随着孟家的子孙扩散,部分土地转入了孟家旁支的手中。
这孟家家主名泽,字长兴,乃是北宋名将——骑都尉孟良之孙,现于天武军左厢中任步军都头。
说到这里,却是不得不说一下焦动的身份,焦动乃是名将焦赞之孙。
原本孟良和焦赞同为名将杨延昭帐下骁将,杨延昭病逝后,孟良和焦赞却分别选择了不同的人生轨迹,其中孟良选择了加入上四军,最后以骑都尉致仕,子孙后代也皆于禁军中任职。
而焦赞却选择了入卫甘州,后成为了北宋名臣富弼手下的一员猛将。焦赞故去后,其子焦用亦在名将狄青麾下任职,后被韩琦借故诛杀。
没错!就是引发那句“东华门外唱名者,方是好男儿”的直接主人公,论起来焦用还是焦动的伯父。
自焦用被杀后,焦家在军中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
没办法,韩琦在大宋朝野的声威太重,关系太硬,人脉太广,焦家人莫说给焦用报仇,便是敢说句怨言都要倒霉。
因着在军中立不住脚,自此焦家子弟便退出了大宋军界,胆小的直接作平民,胆大些的就混江湖。
有趣的是,几十年后有焦氏子弟成为了金国大将,却故意更名为焦用,直给当时苟延残喘的南宋朝廷上眼药了。
焦动来拜访孟泽,孟家庄户自不敢阻拦,直有人赶紧去禀告主家。
恰巧今日孟泽当值,并不在家中,只有妻子孟氏并两个小儿在家。
孟氏得了庄户下人禀报,却不敢怠慢,只拿头帕遮了脸,却出门迎道:“叔叔何来?你家兄弟不巧上值去了?且与庄中安歇···”
这孟氏本说得几句,却见焦动身后跟了一群人,几个道士,还有十来个女子,俱都是标志的好颜色,不免大吃一惊,却问道:“不知叔叔引些道爷、女郎···”
“俺突兀而来,却是打搅嫂嫂了!”焦动以布帕包着新生的右手作遮掩,却与孟氏作辑,然后他用左臂指着二狗笑道:“好叫嫂嫂知晓,此乃俺的再生恩公,其他人等却恩公之从人,他等暂无去处。俺那小观又容不得许多人,却想来庄上借宿几日,还请嫂嫂予以宽待才好。”
孟氏倒也是个明理的,只大方说道:“既是叔叔的恩公,妾等自不能推拒门外,且入家中安歇,待得你家兄弟回来,再作分说不迟。”
当下孟氏让下人开得中门,引这一行人入了内。
焦孟两家交情深厚,孟氏却不招待二狗并几个道人,而是派了长子并管家等人,一切听从焦动吩咐安置,只她自己却去招待小诗并一行剑姬。
焦动在孟家也不见外,直吩咐管家杀猪宰羊,置办酒菜,孟氏长子年岁与二狗差不多大,却出来与焦动见了礼,然后又拜见了二狗、李守真、薛道元几个,却跟在焦动身边作随。
这孟氏子名叫孟礼,因着与焦动较为相熟,很快就发现了自家叔父身体上的异常,却自频频看顾,末了借口催点酒菜,出得门来偷见了孟氏,却低声道:“阿娘!我瞧焦叔有些不对,他竟多了一只右手!”
孟氏听得大惊,问道:“我的儿,你没看错吧?焦兄弟失却双掌近二十年,如何能多出一只手来?!”
孟礼郑重说道:“孩儿决不曾看错!焦叔虽得用布帕裹了手,却不曾细遮掩,他还提盏与那年轻客人斟茶哩!”
孟氏心中存疑,却亲自去厨房催了酒肉,然后自端了酒壶酒盏,引着一行仆佣端着菜肴,却送到二狗等人所在的主厅之中。
这孟氏殷勤指挥仆从摆了案几,罗列了菜肴,却才与一众人等唱喏道:“且禀叔叔并客人,俺家当家的不在,却是有些怠慢了诸位,妾身不才,且与公等把盏一壶,予以赔罪,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这里须得说一下,这个时代但凡正经招待客人的,一般都是一人一桌,分席列坐,可不是那些古装剧上演的好几个人围着一桌吃喝说笑。
只有那些流水席和私下的小聚会,才有围桌而坐的情况。
就比如在这孟家庄,若焦动单独来访,却可与庄主两人一桌私人对饮。如二狗一行人这般来得,若是再几人围坐一桌,那就是主人家的失礼,不说其他,单只焦动就要发怒的。
这孟氏提壶,却早褪了遮面的布帕,露出些徐娘风韵,只与众人一一把盏,最后来到焦动的案几前,一边与他斟了酒盏,一边却道:“今见叔叔,气色却比往日大好许多,却不知遇得甚喜事么?”
这焦动却有些个粗心,只见酒盏稍满溢了些,忍不住拿右手虚扶了一下,只脸上难掩笑意的说道:“嫂嫂说笑了!俺一直这般模样,何曾遇上甚喜事耶!”
只他这话,单只熟悉焦动之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