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变成了后来的自由散漫。
是的,即使整天只是没精打采的活着,她也要比之前显得“活泼开朗”的多了。
然而生活终归是生活,它不可能永远平静下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征兆地发生。
宁缺儿病了,病得很意外,病得不知缘由。
他只是病了,乃至一病不起。
城里的老中医被王戊求来看了看,良久,又是叹息,又是摇头,自认医术不精,无法解救。
那是王戊来到这个世间的第四个冬天,天气格外的冷,连火都暖不了人冻麻的腿脚。
宁缺儿躺在破庙佛像后的一张草席上,面无血色地听着外面的风雪呼啸。
王戊盘腿坐在一旁,用一根木棒捣着一簇火堆里的几块木炭,上面还烤着一块半熟不熟的番薯。
“其实,你可以离开的。”男孩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许久,蠕动着嘴唇轻声说道。
“去哪?”女孩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去哪。”宁缺儿眨了眨眼睛:“应该都比留在这里,受我拖累要好。”
“是吗?”王戊没再摆弄手里的棍子,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身前燃烧的火焰,默默地耷拉着那双,如果洗干净的话应该会相当好看的眼睛。
“那如果,我病了,你会离开吗?”片刻之后,她突然如此问道。
躺在草席上的宁缺儿愣了一下,接着神情复杂地抿住了嘴唇,半响,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不会。”
“那不就好了。”王戊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似是懒散地挑起了眉头,用木棒将火里的番薯戳了出来。
“行了,番薯也烤好了,吃饭吧。”
“嗯······”宁缺儿看着王戊的侧脸,最终没有继续劝她离开,只是在点头之后,有气无力地张开了自己那张略显“单薄”的嘴巴。
少年的五官很精致,如果不是满脸污垢,他本来应该是个极白净的小郎。
“呵。”王戊打量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你倒是会享受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还是低下头,用一块布将番薯包着,掰成了两半。
并从上面撕了一小块下来,递到了宁缺儿的嘴边。
“喏,趁热吃吧。”
“你呢?”
“我已经吃过了。”
“是吗······”
那天的番薯熟没熟,烫不烫,宁缺儿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是记得,当时在他的嘴里化开的,是一种难以说明的,甘甜且沉重的味道。
像是能叫他回味很久很久。
······
转眼间,王戊就已经照顾了重病的宁缺儿三个月。
等到第二年开春的时候,男孩的病大概是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他几乎没法活动自己的四肢,甚至很难清楚地说明白一句话,干裂的嘴唇大多数的时候,都只能张合着发出一两声呻吟。
眼眶深陷,形容枯槁。
王戊并不知道他发病的时候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想来,那应该是生不如死的。
当岁四月。
老中医给王戊介绍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江湖浪客,身材高大,面容凶煞。
一条巴掌大的刀疤从他的嘴角一直延伸到了耳朵,就像是一只蜈蚣盘踞在那一般骇人。
他说他可以救宁缺儿,但前提是他得先带走他,因为他要让宁缺儿继承他的衣钵。
说罢,江湖客给王戊露了一手。
他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剑,以一个王戊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劈断了医馆后院里的一截木头。
不过也是因为他的剑实在是太快了的原因,所以王戊并没有看到,他根本不是用剑劈断的木头。
而是用了一道几乎无法被肉眼所察觉的剑气,在剑刃没有触及圆木的情况下,将圆木劈成了两段。
这样的武功要是放在江湖上,少说也是个一流高手。
然而那时的王戊还没有这样的眼力,以至于她只是将对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江湖客。
所幸当时的她起码明白,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救治宁缺儿。
因此她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同意江湖客的要求,让他带走男孩。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是她偷偷找出了自己从前藏在破庙里的一柄小刀。
第二,是她托江湖客出面,把自己卖给了一户富贵人家做奴婢,换了50两的银票。
然后她便在一个下人的看管下,带着江湖客一同返回了破庙处寻宁缺儿。
路上,王戊暗自将五十两银票藏在了刀鞘里。
并在要走进破庙的时候,请求江湖客和那富家仆人,给她一点单独与宁缺儿告别的时间。
两人答应了,便站在门口等着,远远地看着王戊走进了庙内,坐在了宁缺儿的身边。
今天宁缺儿的状态似乎还算不错,至少意识应当尚且清醒。
因为他在王戊走进来的时候,微微地侧过了眼睛。
这是好事,毕竟王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