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婆恐惧至极,她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紫斑,满是皱纹,猜出是喝下尸毒水的副作用,不由心生绝望:
“我已经老了,如今这副丑样子,相公再见到我,会不会觉得恶心?”
她想到此处,眼前突然一个黑影出现,一惊,整个人腾起来,抓起胸前的绿串珠:“什么人?”
面前,是一个妖媚的女子,身材婀娜,乌发红衣,雪白的肌肤,像月光一样,带着清冷的绝美。
阎婆看得心生嫉妒,下意识的,将绿串珠飞击过去:“我毁了你!”
红衣女子斜嘴一笑,手中细针一挑,“簌簌”飞去,一根细针,带起五颜六色的彩线,飞窜进绿珠里,将一串绿珠四散挑破。
腾腾腾——
一颗颗绿珠掉到地面,弹了又弹,一跳一跳,滚了几滚,停住了。
阎婆惊恐后退:“你到底什么人?”
“我是绣男啊,婆婆,你不认得我了?”女子的声音轻柔,嘴角微微一笑。
阎婆一愣,一脸惊诧道:“绣男?你的身材和容貌?不对,你······你不是死了么?”
“谁死了,呵呵呵,怎么样,我美吗?哦——赵四海,他让我叫你回去。”绣男妩媚发笑,眼睛眯眯的,像狐狸,抬起修长的玉手,红袖子宽大,遮住了嘴。
阎婆想起身上的紫斑,脑海里的画面,尽是赵四海让她下喝尸毒水。
她盯着绣男的美貌,越看越气,越看越卑,负气道:
“你回去告诉他,我只想在这陪相公。”
“哦?可是他说,他已找到办法,能让魔临冲破封印,早日出来。难道,你不想吗?”绣男一瞟阎婆道。
阎婆瞪大眼,一把抓住绣男:“什么?爹有办法——让相公出来?”
“哎哟!”绣男一皱眉,猛地推开阎婆的手,揉着肩膀道:“痛死老娘了,人家可是很娇嫩,很娇嫩的。”
说话间,她瞟着阎婆,觉得阎婆可笑之极,心道:
“都说色衰爱弛,爱弛情绝,从古至今,男人皆此。这老女人,浅浅的道理都不懂,还傻乎乎的,在这当望夫石,魔临出来了,看到你都会吐。”
阎婆从绣男眼里看出鄙夷,又看着她洁白无暇的脸,再想到自己年老色衰,不由心里一阵难受。
她不想再多看绣男一眼,只管穿过,向赵四海的藏身处奔去。
赵四海藏于一个偏僻小屋,这本是间废弃的屠宰房,从前杀猪用的。
几年前,这里闹了场瘟疫,死了大半村子的人,其余人也逃光了,现在这里杂草丛生,荒无人烟。
阎婆奔到房子前,房子外,黑色的雾气缭绕,一股酸臭的腐烂气息,随着黑烟驱散不开。
她皱了皱眉,向屋里望了一眼,踏步进去。
赵四海背对着她,泡在大缸里,灰白的头发后,黏糊糊一片。
屋顶上,一只大蜘蛛牵着丝线,一坠一坠地往下吊。
“你来了?”赵四海有些虚弱,声音沙哑,在空旷的黑屋子里,却像一阵阴风吹来。
阎婆站在门口,挡住了一些光线,屋子里更暗了,她有点不敢进去:“父亲。”
她刚说完话,只觉得一股腐烂充斥鼻腔,死老鼠的味道,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进来吧。”赵四海抬起两只手,把手臂搭到大缸边缘,大缸外,一道道乌黑的浓汁流下。
阎婆挪步上前:“爹······你有什么办法······救出相公?”
说话间,天花板上,大蜘蛛掉了下来,跌进大缸里,“嗤嗤”融化。
阎婆心里咯噔一声。
赵四海转过头,看了一眼走近的阎婆,五官虽有过去的影子,却已衰老不堪,像一件随时可丢弃的旧衣服。
“临儿继续封印下去,我怕他就算出来了,身体也会大不如前。所以,我要你去虚无空间,带出封月,逼她说出——破解封印的方法。”
阎婆一听,心生着急,忙问:“虚无空间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那我该怎么做?”
赵四海看向阎婆,扶在大缸边的手指,不由颤了颤:
“你是人妖结合的体质,我先将你封印到虚无空间,然后由你说服封月,走出虚无空间,能做到吗?”
“说服?可是,那个封月不肯出来,我要怎么办?”阎婆当初,与封月有一面之缘,对于要说服封月,她没把握。
赵四海心口一跳,可脸上仍旧平静:
“那你就再回来——不过,你一定要带出封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阎婆一愣,脸上火辣辣的,是啊,她怎么可以失败呢?
为了相公,她只许成功,泪目道:“爹说的没错,我一定要救出相公,不能再让他受苦了。”
赵四海心里一松,身体向后靠去,大缸里,腐肉粘汁一下浮起,满是泡泡,生生灭灭。
他阴阴一笑,盯着阎婆,心道:“如果你带不出封月,就永远——留在虚无空间里吧。”嘴上却道:“今晚子时,我们就开始。”
阎婆浑身一热,一种喜悦兜上心头,脸上的开心毫不掩饰,用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