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余书洋、黄文勋三个,跟着船老大上楼。
那位被找来的漕会三把头,是跑北地的鲁西济水、青河一条线的,也是鲁西大族——鲁西黄牛。
说起来跟牛头妖洪涛是一族,不过洪涛是普通鲁西黄牛,在河东耕田年深日久开窍生智成了精,眼下招赘入了金风洞金玲子一族。
三把头变化人形非常齐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牛妖痕迹,一副北地人的四方大脸,身材孔武有力,任谁看了,都得称赞一句鲁西好汉。
“曹把头,这三位就是客人了,我来与你引荐则个,此一位姓黄,乃是淮水大族赭氏的公子。
这两位乃是他的妻弟,我们家佬哥看重的才俊,把头定要给几分薄面,玉成此事才好。”
船老大解释完三妖,又反过来说道:“这位乃是鲁西牛氏大族的曹把头,手下有一千八百条货船。
乃是纵横北地水上的一等漕商,为人最是侠义,喜好结交英雄,我就不打搅几位谈生意了。”
这位船老大是龙婆的手下,大场面经历的多了,为双方引荐完了,安排会馆的下人上茶,就自行离开了。
曹把头身后还带了俩人,一位水上的商师爷,负责买卖上定契花押,一位白纸扇,负责帮着出谋划策。
“黄公子,听闻您要出手一船好货,要寻一个买主,不知道想要怎么出手啊?”曹把头客客气气的问道。
他得了龙婆的拜贴请来,刚才船老大有说了好话,今天这笔买卖,无论亏赚都得要做成。
“曹把头,这船货是我妻弟做主,还是由他跟你商量吧。”黄文勋忙解释道。
刚才船老大着重解释了黄文勋,曹把头误以为这事是他谈,没想到货主另有其人。
说来也是,赭氏立足淮水七世,比水市开市的时间还早,乃至是现在的淮水龙宫都比不上。
若是真要做生意,也不用托盐会龙婆的情面,绕着弯的做生意,大可直接寻到漕会做生意。
“曹把头,兄弟我姓李,单名一个真字,出身东海碧波虫,买卖上跟东海龙宫、崖洲妖城都有点瓜葛。
本来是想打通东海跟吴州的商路,跟你们漕会也算是吃一碗饭,只不过是吃海上饭的。”
李真跑了一个多月的行商,跟着八表姐夫黄文勋见客,自报家门的说辞以及非常熟练了。
曹把头听了李真的话,不由的高看一眼,他在鲁西水里泡大的,知道鲁东海商的厉害。
没想到眼下竟然搭上线,免不了更加热切几分,随即心里又多了几分忐忑。
自古生意场上有规矩,讲的是龙有龙道、蛇有蛇道,漕商这碗饭吃的是水运的买卖,插手到海商的碗里,这就算是捞过界了。
曹把头一时沉吟不语,身后的白纸扇忙着出声提醒,说:“曹大哥,李家兄弟这一船货,您可要亲自过目?”
这边曹把头得了提点,也醒悟过来了,无论以后如何,眼下无非就是一船货,他怎么都能料理干净。
“李兄弟,你可带了管事的,让他们商量去吧,咱们兄弟去吃酒,这船货物哥哥全收了。
照着市家再给你加三成,就当是与你的见面礼了。”
曹把头很有漕商的风范,一开口就是金钱开道,无论以后合作往来如何,先交朋友是第一位的。
“曹把头客气了,咱们在商言商的,我这也不是一锤子买卖,日后也要立字号的。
总不能我吃肉,只给兄弟们喝汤的,加三成利这种话休要再提。
小弟是奉家母的派遣来寻门路,家人管事都留在了宝船上,这有一份清单请先过目。”
李真开辟商路为主,不图能赚多大的利,他是知道开辟商路的艰难,各地沿海都有大海商。
他们联手瓜分内陆市场,想要插手进来,不亚于火中取栗,一旦被盯上必定是迎头痛击。
“李兄弟好爽,咱也不是小气的,这单子我也不看了,就让师爷过目。
不知道宝船在那,能否开到淮水这边来,若是能行的话,你飞书一封过去。
剩下的事就交给哥哥了,保你老弟满意就是了,咱们现在就去吃酒吧。”曹把头豪气干云,把着李真的胳膊就朝外走。
“曹把头盛情邀请,小弟自不当推辞,不过小弟是个修财神道,无论如何也得先把商契签定,才好安心吃酒。
不知能否不用符钱结算,咱们以货易货吧,免得小弟空船回去。”李真小意应对道。
商场上的事不能上酒桌,很多事都得提前敲定,不然最后很可能,酒酣脸热时再生事端。
“既然如此,我就等一等李家兄弟,商师爷你赶紧订立商契,我好与三位兄弟去吃酒。”曹把头催促道。
商师爷一面应答,一面也取了一份清单给李真,乃是北地漕商的买卖货物,由着李真圈定货物,他摆开算盘开始估价写底单。
这边李真也取了笔墨,抄算货物名称与数量,他一边要算金额,一边还得估量体积大小,总不能宝船装不下,又或者空出半船没装满。
余书洋跟姐夫黄文勋各自端着茶杯喝茶,一边小声的嘀咕两句,别看他面上轻松。
眼下这位曹把头,他是第一回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