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隐约记得以前和陆淼相处的片段。
她不仅不排斥陆淼,还很喜欢这个给她梳过小辫子的婶婶:
“知道的小婶婶,是我娘喊我和小杰一起来玩的。”
敏杰盯着大宝手里的发条小青蛙看,听见话声转过头来:
“婶婶喜欢热闹,人多热闹。”
陆淼心里门清,当着孩子面儿没表现出什么。
摸摸敏杰和敏敏的脑袋,她进屋装了点红枣和瓜子出来,额外又在围栏外边放了一个小竹筒:
“你们玩着,看好弟弟妹妹,吃了瓜子皮儿和枣核丢这个竹筒里面。”
“知道了婶婶!”
敏杰笨拙拥着二宝,指着敏敏道:
“夏夏,这个是大姐,她是我们里面最大的。”
二宝张着小嘴,蹙眉看着陌生的敏敏:
“大、大……”
大宝闻着风过来,以为二宝是叫他,凑近二宝小脸贴了贴,贴了二宝一脸口水。
二宝狐疑人生,被转移了视线:
“坏、坏哥哥……”
小小的堂屋愈发热闹起来,
陆淼忧虑看了一眼围栏里的四小只,蹙眉回后院继续忙活去了。
陈桂芬很快赶来,看着围栏里玩得正好的几个孩子,也不好直接就把人抱走。
陈桂芬上后院找到陆淼,尴尬的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婶婶来接敏敏?”
陆淼神情平静,知道她的来意。
陈桂芬点头,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她是个拎不清的,这会儿情况特殊,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家里两个孩子离不了人,陆淼平时就不怎么往贺家去,现在赵兰香回来了,她更不会去。
计较?
计较又有什么用?
夹在中间为难的,是老两口。
像陈桂芬说的,赵兰香怀着身孕,情况特殊。
照应她的不便,现在只差把她供起来了。
谁能把她怎么着?
“知道了婶婶。”
陆淼搬了小板凳,和陈桂芬在厨房后门口坐下说话。
“今天就让她在这儿待着吧。”
“不碍你事吗……”
陈桂芬说得委宛。
“大人是大人,小孩是小孩,我还是能分清的。”
陆淼晃晃脑袋,继续说:
“几个小的玩得正好,你现在把敏敏叫走,说不定还会影响孩子之间的和睦。”
再一个,陆淼没有明说的是,敏敏是赵兰香喊着往这边来的。
陈桂芬现在跑来把敏敏带走,回去赵兰香指不定还要怎么折腾。
贺宏进和陈桂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年纪也不轻了,天天被这点事儿裹挟,想着就可怜。
过去陆淼没少承这老两口的好。
这个节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也想给老两口省点心,减少点麻烦。
再说赵兰香,她跟贺大哥和傅家现在是什么关系,什么情况,她自己不知道吗?
当大人的没脸过来,使唤小孩过来,不是试探就是想着占便宜。
自己占便宜是使人吃亏,使人吃亏以自处说是不智,以处人说是不仁。
不智不仁其结果必吃大亏。
以为什么便宜都能占上,是什么好事吗?
害只会害了她自己。
且往后看吧。
陆淼的想法,陈桂芬不知。
但她的退让,陈桂芬是感受得出来的。
人就怕对比。
许是这阵子劳神累着了,陈桂芬莫名有些感慨。
家里三个孩子,两个亲生的未见得有多贴心,反是养子这两口子。
不仅日常帮着看顾照应了家里,这个时候也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宽慰。
十几二十年前,从山里带回傅璟佑,那时村里不少人都说,傅家留下来的独苗苗命硬,是孤星。
专克亲近的人。
就是劳心费力地养大了,以后也注定是白眼狼一个。
她那时就说不是。
再孬的种子,只要愿意悉心教导,未来长大成人也是好孩子一个。
看她说什么来着?
陈桂芬释然一笑,拍拍陆淼微凉的手,起身道:
“那就先把她放在这儿了,你好好操持家里,我回去收拾一下,也要下地去了。”
陆淼点点头,起身送她。
陈桂芬在堂屋又抱了抱大宝才走。
陆淼没出门,贺宏进看完腿回来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
傍晚傅璟佑回来,她才知道。
医院说疏于重视。
别看天儿已经凉快下来了,但贺宏进每天下地,拖着伤腿来回跑不说,干活的汗渍什么的都混进了伤口里。
伤口已经发炎很严重了,要是再晚个几天去,到时候就得切腐肉了。
陆淼打了个哆嗦,脊背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听不了这些,傅璟佑便也不跟她多说,只道:
“没什么大问题,今天打了消炎针,开了点药,医生说回来休假一段时间养养就行。”
陆淼说:“庄稼人,他又是个生产队长,肯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