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二哥怕火车开了,到时候把他卷到车底下,赶紧把他拉住。
“大宝记着想爷爷哈,别把爷爷忘了!小臭小子……”
陆淼和傅璟佑在靠窗户的位置坐下,贺宏进躬身贴近窗边嘱咐:
“犟丫头,夫妻两个相互帮衬,你们两口子出去不能吵架,城里地儿大,孩子要看好啊!”
陆淼点点头,握着二宝胳膊晃了晃:
“跟爷爷和伯伯说再见,说等有空了,我和哥哥,就和爸爸妈妈一起回来看你们~”
二宝站在妈妈怀里趴在窗户上,什么也没说,就仰着小脸往外头看。
二宝生得玉雪可爱,平时就乖,娇滴滴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时候,都能把人给甜化。
她这会儿没说话,一张白嫩胖乎小脸满是懵懂茫然。
贺宏进见了,心里却更不是滋味。
大人走了,孩子也走了。
半大的娃娃还没养成记忆,也不知道隔半年回来,还能不能记得他们?
“小六啊,你是顶梁柱,在外要照顾好媳妇孩子,听见没?有困难也不要慌,想着给家里来信!”
火车在贺宏进絮絮叨叨的声音中,“呜——”的一声长鸣出发。
敏杰还不懂什么情况,拽着亲爹的手晃来晃去荡秋千,敏敏抽抽搭搭的又要哭。
敏杰看敏敏,又去看爷爷,最后推着敏敏说:
“你别哭了姐,你看,你把爷爷都弄哭了。”
“臭小子。”
贺二哥往儿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什么也没说,带着老小回家去了。
回到贺家,陈桂芬眼睛也还红着。
家里人口多,平时总在跟前创来创去的,还挺招人厌。
现在一下子少了四个,老两口心里空落落的,一下子跟缺了个大口子似的。
尤其过完了年,贺二哥两口子也回了镇上煤炭厂上班。
贺大哥如是。
赵兰香在家坐完月子,带着儿子也回了县里。
敏敏还丢在家让老两口带着,赵兰香没多问一句。
小院一下子空荡下来,陈桂芬心里不得劲儿,偷偷哭了好几回,隔了两三个月才渐渐缓过来。
可是那时,国家政策推动,各个公社、镇子、大队里,又组建起了小学育红班。
敏敏、敏杰要上学,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贺家小院更是空寂。
值得一说的是,马甜枣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是她根正苗红,父亲是先进生产队的记分员,她又参加过高考。
虽然没考中,但是156分的成绩,足迹说明她和其他文盲、半文盲还是有差距的。
马甜枣被公社选中,安排做大队上的育红班老师,负责本大队的稚子启蒙。
公社那边给开支,每月有粮票补助,还有三块五的工资。
这事儿放在十里八乡,这也是个招人羡慕的事儿。
陆淼走前也将课本资料留下了,一部分在落榜的杨小婧那里,一部分则在马甜枣那里。
今年高考,如果她们想考,还可以继续做准备,接着考。
小山村的日子平稳进行。
另一边,首都京市。
经过两天硬座的折腾,从H省浠县始发的火车,总算抵达了京北站。
当时买票,傅璟佑打电话说了车厢信息,火车进站刚减速没一会儿,身侧的玻璃就被敲响了。
是陆远征。
陆远征和唐梅买了月台票进来,已经在站台上等了有一会儿了。
火车停稳,陆淼把二宝交给傅璟佑,帮着陆远征一起往下拿东西。
傅璟佑怀里揣着大宝,手里攥着二宝,坐在位置上只偶尔挪动一下方向,并未起身。
陆远征见他四平八稳地坐着,蹙眉瞅了他好几眼。
陆淼晃晃脑袋,露出早有预料的表情,解释了一句:
“大宝睡觉尿了裤子,里面还光着。”
唐梅听见“哎哟”一声,赶紧抓着傅璟佑的军大衣,把领口又拉紧了一些,将大宝裹得严实。
“那赶紧包紧点儿,京北这个季节天冷风大,别出去冻着了。”
陆淼点点头。
陆远征的车停在北广场上,傅璟佑怀里“包”着大宝,腾不出手。
陆淼就说让唐梅抱二宝,她跟陆远征拿东西。
唐梅哪舍得她受累?
让她自己抱着二宝,陆远征拎着两个箱子,唐梅就负责拎其他零散的包裹。
陆淼笑道:
“还不如让我拎包呢,这小丫头可不比包裹轻多点儿。”
唐梅点点头,也笑,“是,我看着是。先前总担心你照顾不过来,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瞅瞅小胖丫头多结实?”
唐梅和陆淼走在后面唠着。
前面陆远征沉着声音,面不改色地,也和傅璟佑说着话:
“先前那个录取通知书怎么回事?”
“闹的误会,说是省里那边谈论奖给第一名什么东西,给耽搁了一下。”
“你是选的对口专业吧?”
“是。”
“小宝呢?”
“还不知道,淼淼原本填的京市大学英语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