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格外热闹。
看过了陆淼的情况,饭后众人各回各家。
饭桌子上,杨芸是开玩笑催谢斐赶紧结婚,实则心里是真的有些着急的。
当初都说宝丫头和她儿子是一对,现在人家宝丫头一胎都三岁快四岁了,二胎都来了。
她儿子还单着呢,怎么能不着急?
就着这个事儿,坐车回家的路上,杨芸又说了几句,打听谢斐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谢斐面子薄,就不爱唠这些,嘟囔拉扯几句,一家三口之间的气氛都有些低迷尴尬起来。
杨芸无可奈何,叹气不再多言,心里却愈发愁得慌,不由得多想了些:
宝丫头多好的个姑娘?
她儿子咋就相不上呢?
还是说其实是相上了的。
只是碍于宝丫头现在已经结了婚,生了子,他不能往前一步,心里又有些想法,所以才不肯多看别的姑娘一眼?
杨芸越想越愁,在公交车上频频叹气。
谢正国低声安慰她:
“行了,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子孙自有子孙缘,他没相中的姑娘,说明缘分没到,由他去吧。”
杨芸白他一眼,气道:
“你说得倒是轻松,这事儿是我说不操心就能不操心的?”
那也要控制得住才行啊!
……
谢家的事儿暂且不提,再说老家贺宏进的情况。
贺宏进离家看病一个来月,从京北返乡回去,人肤色虽然还是漆黑,对比之前却还是白净了不少。
尤其理了头,还穿着板正的新衣裳回来。
村里的叔伯老同志过来看望他,都说他体面得就跟城里的老头子似的。
贺宏进摆手笑说:
“跟城里人可比不了,我看那些城里的老头才真是清闲体面,早晚饭后公园里都有人下象棋、打叶子牌,偶尔还能看见有人提着那种会说话的鸟儿遛弯呢!”
“是不是真的?城里难道就不打地主了?你这说的,咋那么像过去有钱老太爷的生活呢?”
“哟,你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打不打地主不知道,我反正看着城里的人都挺和善。”
围绕首都城市里的话题,村里的小老头热衷跑贺家打听,一唠就是好几天,百说不厌。
后面傅璟佑把贺宏进去天安门、故宫玩的照片洗了寄回来。
贺宏进拿给村里的老伙计们看。
一群小老头里面,没出过县城的大把的有,看了照片都羡慕贺宏进去首都见了大世面。
贺宏进情商不见得有多高,心里却实诚,安慰一众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老友道:
“就照片上的这些东西,你们看过了照片,就等同于去了现场,就那么回事儿。”
一群小老头被贺宏进的话逗得哈哈笑,都笑说是托了他的福,才能看见首都这么远的地儿。
贺宏进跟着笑,陪他们闲唠。
除了应对村里一群苦哈哈的小老头,贺宏进返乡后还干了一件大事。
就是把贺二哥喊回来,跑前跑后去大队盖了印章立了字据。
他现在年纪差不多也到了,身体也不如从前,贺大哥身为长子,该给他们赡养费。
贺宏进也不多要,每个月就五块钱。
贺二哥怕大哥大嫂那里有其他说辞。
在大队立字据的时候,额外补了一条,二房跟长房一样,每个月也会给家里二老五块钱的赡养费。
可即使如此,贺大哥那边还是闹了不高兴。
赵兰香挺不服气的。
她逢年过节都没给娘家几块钱,公婆这边凭什么每个月坐着什么都不干,就要让他们交五块?
赵兰香在县里闹完,又回老贺家闹,闹不公平,闹着要分家。
贺宏进动不得气,努力控制还是被气得坐在椅子上直抽抽。
陈桂芬怕他气出好歹来,拿了扫把就把赵兰香往屋外打:
“分家是吧?行啊!你公公去京市看病花了多少钱?你们家出了几个子儿?”
“以为分家就能了事?要分家也得把这看病的钱摊一半!想不摊也行,老大的工作也别想要了,你看我去不去县里告你们的状!”
赵兰香气得尖叫:
“他不是你儿子了?你从前就偏心姓傅的那个,现在还要断自己亲儿子的前程!”
陈桂芬早就看穿了。
亲儿子又怎么样?
不孝顺,那就是有跟没有一个样!
“赶紧给我滚!要分家就摊医疗费,不想摊钱以后就给老娘老老实实地交赡养费!”
跟不成器的儿子比,肯定老伴儿更重要。
陈桂芬一边骂,手里扫把一边在赵兰香身上打得梆梆响。
直把人赶出院子才算作罢。
“不要脸的东西,良心都被狗吃了!敢不交钱试试!你们一家子就给老娘喝西北风去!”
赵兰香气死了,回去又跟贺大哥闹。
赵兰香其实料定,老两口做不到告状的那一步。
所以她就是不想给每个月的那五块钱。
贺大哥纵容她归纵容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老子,他心里大概还有一丝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