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命,再是送来秋嬷嬷等人体贴照顾,我总要向您道声谢才是。所以,厚着脸皮来了京城。”说罢,欲要再跪下。 周大夫人却是一把拉住她,未让她再折腾,看着风都能刮走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说的什么傻话,你父亲是我兄长,我是你姑母,当初我只恨不能撒开手,亲自往庆阳去。如今见你能回来,我不知多开心,周家不是讲究那些的人家,你且安心跟我住下,我让人替你收拾了院子,只不知你喜不喜欢。” “姑母待我好,肯定一桌一椅都是心意,如何会不喜欢?”宋飏宛露出两分微笑,“只我确实不好将父母兄长也带进周家,我知道姑母和周家都不介意,但我却不能不知礼数。” “灵隐寺乃国寺,佛家功夫必是到位的,我已同秋嬷嬷问明了,他们也做水陆道场,且香火极盛,如此我便想着做够七七法事,我就送他们回赣州,落叶归根。”她将自己的打算一一道来,尽力想要将后事办得周全。 见着侄女不卑不亢,不因际遇而沉郁,遇事有决断的样子,周大夫人一边觉得欣慰,一边觉得心疼,刚刚及笄的孩子便要学着大人稳妥、周全的模样。 “你是个好孩子,前日你托周福送来的信,我已了解,你有自己的决断,姑母无有不应的,这风中也不宜久站,我们上车路上说。”见宋飏宛站了这会儿,脸上虽带笑,脸色却白了两分,手上也不存热意,她急急断了话题,拉着宋飏宛上自己的车。 周大夫人的马车舒适性自是不提,上车她便给宋飏宛裹了厚厚的羊皮毯,又给她手里塞了手炉,秋末虽已慢慢爬上凉意,但平常人也还不到用手炉的时候,只出门前早早让仆从备好了。 当家多年,难免想要事事周全,总会多做些准备,不成想会真的用上,她知晓宋飏宛身体损伤厉害,但到底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捏着绢帕的手轻微颤了颤,由于不想让宋飏宛感知到她此刻的情绪,于是趁转身的时候悄悄试了试泪。 车厢也就那么大,宋飏宛自然看见了周大夫人的动作,但别人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她也收回余光装作在看手中的炉子,只心中缓缓流淌的暖意一点不比手中的暖炉逊色。 这是一个真心疼爱她的长辈。 一行人在城门口整合好,也未入城,而是转向灵隐寺的方向出发。 -- 朝中近日来也很是热闹,吴王妃入京呈罪证,告发吴王在凉州横征暴敛,导致凉州民不聊生,又与鞑靼勾结,欲乱大燕疆土,鞑靼败后其擅用亲王职权致孛罗忽、癿加思兰残部逃脱,数罪并举,帝大怒,剥夺吴王亲王封号,贬为庶人,又命锦衣卫携圣旨将罪人押解进京,若有违抗可就地斩杀,其亲眷,除吴王妃及其幼女告发有功外,皆发配房陵,永世不得归京。同天,奉天殿发出敕令,大理寺、督察院联合清查吴王党羽,若有犯,罪不容诛。 朝野震惊,陛下竟是连审查都不曾,便直接下旨定罪吴王,难道吴王妃的证据真的铁证如山? 吴王被废,崔闻笙也不能再被称为吴王妃,她大义灭亲之举也只是让陛下不迁怒于她和她女儿。 吴王犯罪,通敌叛国确有其事,她们作为直系亲属,能够侥幸脱罪已是陛下仁慈。 崔家在得了信儿便将她们接回,面对家人崔闻笙却觉羞愧,崔家作为吴王岳家,自是大理寺和督察院清查的第一家,父兄叔伯皆被勒令在家。 父亲本是大理寺卿,持风清正,刚正不阿,从来都是他悬坐高堂,审判罪恶。不想因她,父亲不仅要回避案情,还要被清查,成为堂下人之一。 崔伯屿倒是看得开,他行得正,坐得端。 当今并非意气用事之人,即位不到两年,朝中风气已日渐清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若将姻亲派系之偏见用在陛下身上,属实有些狭隘。 见女儿带外孙女归家,入得厅堂便顿首拜下,“女儿不孝,连累叔伯兄弟。” 崔伯屿一双鹰眸鲜见两分锐利,“抬头,挺起胸膛,低眉颔首是什么做派。崔闻笙,你祖父留下的家训是何?” 崔闻笙闻言立时端正姿态,只眼中清泪打转,“家和日子旺,人和事业兴。” 崔伯屿既是问崔闻笙,也是在问崔家其他人,但他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反应,只看着崔闻笙,“无论是于家国大义而言,还是于私人选择来说,你并无过错。家中当初既让皇家聘了你去,享了殊荣,自然也要承受殊荣背后的风险。你要知道,你与溶月能够平安顺遂归来,于崔家而言便是幸事,所以切勿自轻自贱。” 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崔闻笙连日来紧绷的那根弦忽然便松了,“是,父亲,闻笙谨记。” 住回往日闺阁,崔闻笙也渐放松下来,听得外面的传闻,她苦笑,她给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