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余史济和赵磊回到团部房间,在桌边坐定。龙金武见余史济神色仍有些不自然,心中若有所思,便打趣道:
“我说余团长,你不会还在为我刚才的话心存芥蒂,暗暗记恨我吧。”
余史济连忙摆手,道:“龙团长,我可没那么小心眼。我只是在琢磨你和赵政委刚才的那番话,确实令我感触颇深。”
赵磊听到余史济这么说,好奇地问道:“哦,余团长,此话怎讲?”
“龙团长,赵政委,我与你们交手多次,可几乎每次都一败涂地,甚至全军覆没,沦为你们的阶下囚。”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我们的装备精良,人数众多,却每次都被你们击败。刚才赵政委和龙团长的一席话,犹如当头一棒,让我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我们每次失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哦,余团长知道原因了?”龙金武饶有兴致地问。
“是民众的支持!因为你们新四军得到了民众的拥护,所以即便我们在人数和装备上占据绝对优势,也无法战胜你们。”
“哈哈,余团长,你可是我所认识的国民党军官中,第一个认可民众力量的人。你说得没错,我们党的制胜法宝就是发动民众的力量,来支持我们的工作。”赵政委说道。
余史济接着说:“刚刚两位提到,你们的碗筷都是附近老乡借给你们的。仅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你们深受这里老百姓的支持。若是我们国军,我想老百姓恐怕避之不及,更别提主动支援我们物资了。”
“所以每回与你们交锋,看似我方占据人数与装备之优,实则我们面对的何止是你们新四军的正规军,更是与你们根据地的全体百姓为敌。”
“因此,每次我们踏入你们的根据地作战,老百姓不仅不会给我们提供丝毫情报,还让我们几乎沦为瞎子聋子。我们的所有粮草弹药都必须从后方运送。”
“为确保运输线的安全,我们又不得不分出大量兵力进行护送,如此一来,兵力无法凝聚成拳头,在局部地区甚至处于下风。所以,只要你们集中优势兵力围攻我方某一路部队,那我们必败无疑,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言罢,余史济问道:“龙团长,赵政委,不知余某所言是否恰当?还请二位不吝赐教。”
同桌的国民党军官在余史济发言完毕后,纷纷低声附和:
“没错,余团长所言极是。我们与新四军交战,每次失利都是因为没有百姓支持,在局部兵力上处于劣势,被新四军集中优势兵力逐个击破。”
赵磊并未直接回应余史济的问题,而是抬头直视他,反问道:
“余团长所言只对了一半,您将你们的战败全部归咎于缺乏百姓支持,以及在局部地区没有兵力优势。”
“那我想反问一下余团长,此次战役你们一个师七千余人,而我们总计不到五千人。我们在人数和装备上处于绝对劣势,然而最终你们还是被我们装备简陋的五千人击败,请问余团长作何解释?”
赵磊这一反问,令余史济和在座的国民党军官皆哑口无言。
余史济楞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赵兄,此问题我实难解释。开战时,我们师长包括我在内,皆认为以我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之雄师,攻打你们疲弱不堪、装备简陋之乌合之众,应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然最终我7000之铁军,却败于你们5000人之弱旅,此亦我近日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此时,一位国民党被俘军官挺身而立,说道:
“赵长官,我认为此次我军战败,主要原因是贵军埋伏偷袭,致我军毫无防备,兵力无法展开,装备优势亦无从发挥。”
赵磊看了一眼这位国民党军官,接着说道:
“这位国军兄弟所言不假,我军确实占了地利与出其不意之便宜。但我尚有一问,待我军将你们逼至河滩后,此时,你们前无退路,后有追兵,正是兵法所云之死地。
“你们完全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组织部队对我军进行反击。在求生欲望的驱动下,士兵们必定会奋起反抗,说不定我们还会遭受重创。”
这位国军军官,不假思索的答道:“赵长官,说来惭愧,实不相瞒,当时我们确有组织部队反击之意,但部队根本不听指挥,只顾跳河逃亡。”
“若此次偷袭你们的是小鬼子,并将你们逼至河滩,你们的部队还会争相跳河逃走或是缴械投降吗?”赵磊继续反问道
闻得赵磊此言,其他国民党军官与余史济仿若被激怒,齐声道:
“若此次是小鬼子偷袭我等,并将我们逼入绝境,我等必与他们死战到底,岂会束手就擒,任小鬼子宰割!”
“好,不错,看来大家想法与我一致。若是小鬼子偷袭,诸位定然不会轻易缴械投降,这是为何?”
“原因其实很简单,此次挑衅与冲突,乃是贵军上峰发动,是一场非正义战争,是在做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根本不得军心民心,广大国军士兵自然不愿为之卖命。”
赵磊言罢,众国军军官陷入沉默,他们皆在思考方才赵磊所言,即便心中未必认同他的说法。
但赵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