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清理到一边,将沉甸甸的布包推到中间,看着眼前父子五人,严肃的说:“抄书!”
父子五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齐刷刷疑惑看向秦瑶,抄什么书?
秦瑶把布包打开,又打开里面的油纸,九本书显露在父子五人面前。
刘季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去关了堂屋的大门,回头震惊的看着秦瑶,“你偷了人家这么多书,你不要命了?”
那可是丁员外啊,县令老爷见了也要客气喊一声丁举人,这要是被发现,他们一家子的脑袋还能保住?
秦瑶冷冷瞥了刘季一眼,“你说谁偷?这是我借来的,抄完了还要还回去。”
听见这话,刘季怦怦跳的心瞬间落到实地,知道自己误会了,尴尬的笑了笑,“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可把我给吓死了。”
“瞧你那点出息。”秦瑶嗤了一声,把书重新包好,“先吃午饭,吃完下午我们开个家庭会议,每个人都必须到,不许请假。”
大郎兄妹四个嗯嗯点头,他们有预感,后娘要说的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事!
刘季看了眼重新被包好的九本书,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眼的话,正是科考必备的四书五经。
难不成,这恶妇想要他们读书考科举?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刘季自己就先在心里否认了,开什么玩笑,他们这样的人家也配科举?!
想起秦瑶的工钱,刘季把孩子们差遣了出去,让二郎拿碗去老宅讨一碗酒酿回来,又叫大郎去提一桶冰凉井水。
这大热天里,来一碗冰冰凉的酒酿糖水,别提多解暑了。
秦瑶拿把椅子坐在屋檐下,一勺勺喝着酒酿糖水,正对大门,迎着风,只觉热气全消。
还是在自己家舒服啊。
刘季把炒好的茄子炒肉、鸡蛋青菜汤端上桌,路过门口时,试探着问了一嘴:
“娘子,丁老爷给你结算了多少工钱呐?”
秦瑶眼皮子都没抬,“结算的工钱都花光了。”
刘季顿觉心梗,又花光了,上次伐木的工钱也是,她怎么就一点不晓得要攒银子?
秦瑶把他那怨怼的小眼神看在眼里,冷喝一声:“什么时候开饭!”
刘季小心脏顿时一紧,赶忙收敛怨怼,笑着说:“马上,我这就去盛饭。”
说着,挥挥手让院里的兄妹四个摆碗筷,把煮好的米饭盛过来,满满一陶盆,是他们父子五人平常三倍的分量。
刘季想起秦瑶这胃口,心里庆幸,得亏这婆娘自己能赚银子,要不然他可养不起她那张嘴。
她不在家时,他觉得米缸里的米怎么吃都吃不完。
她一回来,米缸就见底了。
索性她又买了三百斤米回来,凑合凑合,正好能吃到收稻。
吃着饭,刘季时不时偷瞄秦瑶一眼,心里算了一下这次秦瑶带回来的东西。
笔墨纸就不说了,没个五钱银子下不来。
麻布也不便宜,又是五钱没了。
三百斤米,细米杂粮混合,就算她个一两五钱。
这加起来二两五,丁家给的工钱是二两,果然是花光了。
不但花光,还超支!
刘季心里那个憋闷,这婆娘花钱比他还大手大脚,碗里的饭都吃不香。
秦瑶管他吃得香不香,反正她是吃饱了。
把碗筷放下,大郎和二郎自觉收拾碗筷拿去厨房门口洗。
三郎和四娘粘着她,四娘一张小嘴巴拉巴拉,把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告诉她,特别能唠。
刘季拿了布和肉,还有四块点心,去了刘家老宅。
刚刚二郎过来要酒酿,家里人就知道是秦瑶回来了,心里想着,一会儿可能人会过来。
何氏和邱氏时不时就往大门口方向看一眼,妯娌两心照不宣的期盼着。
三弟妹最是大方,这次从镇上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指不定里头就有她们的份。
果然,三弟妹从不让她们失望。
刘季拿来的一斤肉,乐得一家人眉开眼笑,关心询问秦瑶的情况,知道她刚归家要好好休息,都说过几天再去打扰。
何氏和邱氏拿着布,问了刘季家里几个孩子的尺寸,毕竟小孩个子一年一个样,去年冬衣的尺码未必合适了。
点心只有四块儿,金宝和金花一人拿了一块儿,剩下两块儿,二老留一块儿,另外一块儿给了刘肥。
“我都大了,这些小孩才吃的零嘴儿,还是留给金花金宝吧。”刘肥不好意思的说道。
刘季立马就要伸手去拿,“爹,我爱吃,他不吃我吃,这绿豆做的点心清爽酥软,丁老爷家厨娘做的,外面买都买不到!”
眼看他伸手去要,刘肥顿觉没好气,“你要不要脸啊,还跟小孩抢零嘴儿!”
刘季乐呵呵的冲他说:“在爹娘面前,谁还不是个孩子。”
可惜,刘老汉并没有给他糕点,让刘柏拿去,三兄弟自己分来甜甜嘴,也尝尝这贵人家里的好东西。
至于两个媳妇,孩子惦记着娘呢,早分了她们。
“还得是人家瑶娘有出息,要不然咱们还尝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张氏笑着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