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天半的时间,秦瑶一家才把十亩地收完。
速度不算最快,但也不慢。
只是秦瑶打谷的效率和她砍人头的效率比起来,没那么让人惊艳。
收获的谷子一担担往家里挑,前院后院都堆满了,趁着日头好,每天翻晒。
最后一担谷子挑进门,刘季便一屁股坐在了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石子地上,“总算是忙完了!”
此话一出,仿佛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整个魂魄离体的虚空状态。
秦瑶好些,大步走进堂屋,干了半壶水。
大郎兄妹四个走得慢,稍后一些才到家,被毒辣的太阳晒得一张张小脸红似关公。
秦瑶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通通黑三度。
三天的太阳就把她养了大半年的皮肤打回原形。
倒是刘季,居然没怎么被晒黑,四仰八叉靠在谷堆旁放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活脱脱一个放荡鬼。
“休息两刻钟,然后你去把刘大福家的人喊来,让他们把粮食拉走。”秦瑶嘱咐完,也瘫坐在椅子上,放空。
大郎四个自然有样学样,把带回来的农具放好,脱了鞋袜,光着脚丫子排排坐在屋檐下休息。
看见鸟儿飞下来要吃院子里的谷子,四娘“嘿!”的站起身,跑过去把鸟儿赶走,“不许吃我家的谷!”
刘季嘴角一咧,看闺女跟一只鸟较劲,觉得很有意思。
可惜,两刻钟转眼就到,拍拍屁股起身出门去,喊刘大福过来收粮。
第一亩地收上来五百斤粮食,大家伙都欢喜不已。
但之后的亩产都没能超过这个数,六月份塌了田埂那几亩,损失不少,只收上来四百六七十斤。
这十亩地,一共收上来四千八百九十五斤,平均一亩出四百八十九斤。
和往年比,一亩多出五十斤左右,积少成多,十亩就多了将近五百斤粮食。
刘大福家收四成,共是一千九百五十八斤。
余下二千九百三十七斤,减去十五分之一的粮税,最后到手二千七百四十一斤,就是秦瑶家今年的总收成。
这么多粮食,按照去年的粮价大概能卖出十六两四钱银子。
不过秦瑶现在一个人要吃掉四个人的饭,这两千七百多斤自家吃也才勉强够,并不打算卖出去。
当然,这个勉强够,是指的顿顿大白米饭。
如果是村里其他人家,全年能喝到稀粥不饿死,就已经非常好了。
要是他们有这个亩产,还会卖出大半换成银钱用于日常柴米油盐的花销。
刘功三兄弟牵着家里的马车和牛车,跟刘季来到他家拉粮食。
一路走来,多次表示了对刘季家这个亩产量的羡慕,还说要跟他们买粮种,打算明年也种他家的种。
刘季认真的说:“我才羡慕你们呢,有这么多的良田好地,每年坐着就有这么多收成。”
刘功三兄弟:“......”
“哎?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刘季一脸茫然的看向三人,如果忽略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邪气,那真是再无辜不过了。
秦瑶听见门外有动静,走出来,见刘季把人带来,招呼他们进屋。
“院子不够大,晒不了这么多谷子,只好麻烦你们先拉回去了。”秦瑶客气解释。
刘功三兄弟这才从尴尬的气氛中缓过来,一个跟她把收条弄清楚,剩下两个和刘季一起,把粮食拉回去。
他们带了箩筐来,一辆车拉八只筐,一千九百多斤粮食,两趟就能拉完,速度很快。
少了四成的谷子,前后院余下的空位刚刚好够晒。
秦瑶看了看天,接下来至少还有两个晴天,家里这些粮食能晒完。
明天就是中元节,也是刘季最后一天假期。
秦瑶可得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壮劳力。
晒谷子的事情交给大郎四个盯着,拿上镰刀,拽着哭爹喊娘的刘季就往村口去
水磨厂那片荒草地上,一眼望去全是草。
听见秦瑶喊自己割,刘季顿觉两眼一黑,“娘子,我好像中暑了!”
随即,身子摇晃起来,一副随时要倒下去的样子。
秦瑶转身一镰刀架到他脖子上,“你割不割?”
刘季猛吸一口凉气,诚恳的眨了两下眼睛,“我割。”
脖子上的镰刀这才撤下去。
秦瑶给他指了一片藤蔓少的区域,便一头扎进荒草地里,“哐哐”一顿挥刀,以她为圆心,周边的草肉眼可见的矮了下去,露出大地的颜色。
一整天,别人家在过中元节,庆祝丰收,用今年最好的稻子祭祀先祖,邀请祖先品尝,喜气洋洋。
而秦瑶家,把三百多平的荒草地清理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想起来祭祖的事。
傍晚夫妻两收工回家,看到家家户户院里摆放的案几和香烛,这才猛然想起这茬。
但夫妻两对视一眼,都没能在对方眼里找到半分对先祖鬼神的敬畏之意。
“咱们家有香吗?”秦瑶问。
刘季挠头,“过年的时候好像烧完了。”
“那有烛吗?”
刘季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