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郭主任就跟眼瘸了似的,视线环顾过身边簇拥着他的几名年轻小护士,最后落在在那名年轻孕妇身上时,却是格外的温柔。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朝那名孕妇点了点头,随即,调转视线再一次对准疯妇,温柔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这位大婶,我不知道你发什么疯,但是你刚才的所做所为我完全可以起诉你,在场的各位都是我的见证人。虽说医生们大多心怀仁厚,可是面对你这种无视法律,毫无道德涵养的泼妇,我绝对不会轻飘飘揭过今天的事。无论你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纵容你故意伤人的犯罪事实,你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郭余桦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咬牙切齿,忍着剧痛义愤填膺的说道。
他的说词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言之凿凿,立马引起四周一片围观患者和同僚高度一致的认可和支持。
与满身狼藉却坚毅决然的郭余桦收获得周围众人同情与支持不同,满嘴血红,嘴里还在反复咀嚼生肉的疯妇截然不同,受众人排挤和孤立站在众人的对立面。
纵然如此,她却依然故我,未将周围的一切放在眼里,狠戾的眼神冷冷的扫过对面一众人,发狠的嚼着嘴里的烂肉,直至她认为食之无用才将嘴里的肉糜用力吐在地上,在腥红斑驳的地上留下一团根本看不出原为何物的肉泥。
随着疯妇这一举功,周围的人们不禁又吓得往后退避了两步,生怕被那一团肉糜溅到似的,脸色变得越发晦涩难辩。
疯妇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语带蹊跷的开口道,“郭余桦,你以为你是谁?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你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说着,她顿了顿,将视线转到刚才被她压着打的年轻女人身上,“还有你,苏白莲,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不就仗着年轻漂亮,用你那副臭皮囊勾引我老公,现在还怀上贱种,怎么还想小三转正,登堂入室不成?”
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疯妇当仁不让当居典范。
先前众人还一面倒的倾向被厮打的郭余桦主任和那个叫苏白莲的女人,认为他们是弱者,对他们报以同情之心。
甚至于,之前出于对郭余桦在他人处于危难时挺身而出的仗义行为颇为钦佩,下意识同情遭罪的年轻女子,同时,也在心中谴责中年妇女的疯狂行径。
哪成想,剧情反转太快,快得让众人措手不及。
疯妇一张口带来的信息量太大,若是所言属实,那刚刚众人一面倒的声援郭余桦主任和孕妇苏白莲岂不成了笑话。
特别是这里还是妇产科。
凭心而论,对于所有成家的妇人而言,最痛恨的无疑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特别是原配妻子还没跟丈夫离异的情况下,就不知廉耻介入他人家庭婚姻,还想借机上位的小三。
一时间,一群来做定期孕检的孕妇,再次看向那名被厮打得狼狈不堪的孕妇苏白莲时,目光中不约而同都带上了浓烈的鄙夷和蔑视。而再看疯妇的时候,又觉得此人不再面目可憎,反而让人心生同情。
瞧这一脸憔悴,形容颓废的模样,想来先前没少被打成猪头苏白莲变着法的摧残……真是可怜……。
始料不及的郭余桦和苏白莲也被疯妇猝不及防的一招整懵了,几经变换的脸色显示出两人此刻忐忑不安,难以明状的内心,一时间竟也忘了反驳。
怔愣片刻后,郭余桦才反问道,“神经病,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都不认识你,你以为就凭你几句胡说八道的疯言疯语就能污蔑我?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傻呢?”
迟来的辩驳试图拉上周遭围观众人下水,但风向已转,郭余桦拿不出实质反驳的怒吼,在众人眼里显得更是苍白无力和可笑。
“呵呵呵呵呵。”对面的疯妇笑得肆意,不禁令人毛骨悚然,“你不认识我,你当然不认识我,可你认识苏白莲就行了。”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就是一个神经病,到处乱咬人的疯狗。”郭余桦脸色如调色盘般变来变去,越发难看,目露凶狠盯着近在咫尺的疯妇,仿佛就像在看一个死人般,残忍而决绝。
簇拥在郭余桦身边的几名小护士见惯了郭主任一惯温文儒雅的形象,猛一见他露出暴虐狠戾的一面,巨大的差异简直颠覆了以往的认知,吓得小护士们头皮一紧,纷纷缩了缩手,往后缩了缩,无声无息间与他拉开距离。
郭余桦此时心乱如麻,早已自乱阵脚,哪里会发现周边小护士们的动作,包括紧挨在他身旁的苏白莲此刻注意力也全然不在他身上。
惯会扮娇弱的苏白莲破天荒第一次被人逼迫到如此窘境,理智告诉她得赶紧想办法脱身,可眼下的情况却无异于把她架在火上烤。进退维谷间,身边没有依仗,看似“势孤力弱”的中年妇女无疑成了她宣泄憎恨的唯一对象。
苏白莲微眯着眼,如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疯妇,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恨意,又自以为快速的掩饰下去。
人群中不少眼尖的人都捕捉到苏白莲一瞬即逝的恨意,包括艾青。
就在苏白莲想要开口反驳两句的时候,疯妇根本不给她丝毫洗白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