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沉着脸,强忍了将这一坨小东西丢出去的冲动,提溜着对方的脖颈抬到了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冷漠无情的开口问道,“你要干啥?我跟你不熟,跑过来想碰瓷吗?”
“嘤嘤嘤……,不是啦神仙姐姐,救命,救命啊。”小狐狸精完全忽视了艾青冷得掉渣的脸色,不管不顾的死命踢蹬着短小的四肢,在半空中可怜又无助的划拉着。
小狐狸精再也顾不上惧怕艾青身上浓重的威压,拼命伸长爪子试图勾住艾青胸前的衣襟,给自己找个安全的避风港。
艾青带着一股漠然和凉意,毫不掩饰的撇撇嘴,就没见过这么胆小的妖兽,哪怕这只是一缕精魄,可是胆小成这样……太没出息了。
小狐狸精尽管已经感受到来自艾青对它赤裸裸的不喜,然而这个时候性命攸关,怎么的也得豁出去死死抱住面前这个“粗壮”的金大腿,否则自己小命堪舆啊。
尽管眼下仅仅只是一缕精魄,但是任何生物,特别还是开了灵智的生物对危险有着本能的趋利避害。更何况还是以机警灵敏著称的小狐狸精,更是明白,哪怕自己如今只是一缕精魄,可若不幸被对面那个恶意满满、阴气森森的鬼东西缠上,撕巴撕巴扯个稀烂,对自己本体伤害绝对也是无法估量的。
所以,小狐狸怎么能放任唯一保命的希望,从自己眼前离开呢。
必然是不能的。
因此,哪怕艾青嫌恶得极其直白,可小狐狸精却摆明了将睁眼瞎一装到底,不仅没有知趣的让自己团成一团,圆润的滚远一点,反而还反手,短小的四肢扒拉不进温暖的怀抱,至少也要牢牢抱住提溜着自己后脖颈的那只莹莹玉手。
感受到手腕被小东西缠住,甩都甩不脱的那种,艾青极其不爽的眯了眯眼睛,目露警告的虚睨着烦人的小东西。
“天……天哪,这这是……这是狐狸?不,是鬼魂?不,不是,是狐狸的鬼魂。”
四周逃之不及或因各种原因被迫留下的人们在这一刻全都看到了被艾青提在手里的小狐狸精。
不怪这些人大惊小怪。
很明显,艾青手中那一团尽管“形”虽然是狐狸的形态,但是,那个身体……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半透明状……,摆明了就不是正常活物该有的样子。
所以,周围的人们不由得脱口惊呼,只不过碍于分辨不清“那物”到底算不算鬼魂,一时间很难定义,人们自然也不敢在这关头口不择言。
至于为什么狐狸精这一抹精魄能够被凡人的肉眼所捕捉到?
不正是因为谭锦瑟以身祭阵,为阴煞阵的结成提供了极大的养分所致。
本来,医院每天都有新生,也每天都会有人死去,算是阴阳两界的交界处,或者说是三不管地带。这个地头,阴气本就浓厚,只不过平时分散开来,与新人的阳气保持在一个诡异的平衡点上,人们不会有太明显差异感。
然而,因为谭锦瑟以身献祭,将散落在医院四周的阴气全都凝聚起来,打破了阴气和阳气的平衡。
眼下众人所处的妇产科又是属于重灾区,被阴煞阵聚拢来的阴气越来越多,浓的都在化不开了,置身于此,宛如一锅被熬煮了许久的浓粥一般粘稠,哪怕非修道中人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四周空气都变得黏黏糊糊,不再清爽顺畅。
如此浓郁的阴气之下,再是脆弱的阴魂也都不得不被逼的现出原形。
因此,哪怕小狐狸精只是一抹精魂,在如此浓厚的阴气倒灌下,自然不可避免的显露了真身,被留下来的人们窥探个彻底。
与此同时,人们的惊呼声,也唤醒了沉浸在痛苦哀嚎中的苏白莲的注意。
其实,从狐仙抛下她的那一刻起,她便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而且,随着小狐狸精的离开,原本在狐仙庇佑下笼罩在苏白莲周身的那一层难以用肉眼查觉的保护膜,自然随着狐仙的脱离顷刻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苏白莲原本轻盈的身子立马变得沉重起来,四周的森然阴气也瞬间侵入她的四肢百骸,直冻得她瑟瑟发抖。
周围人接连响起的惊呼声令她被寒气席卷得浑浑噩噩的脑子立刻清醒了不少,意识到此刻狐仙大人现行,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靠山又回来了?
陷入臆怔的苏白莲哪成想到,自己已然被所供奉的狐仙当做弃子果断抛弃了。还满心洋洋自得的盘算着,这下狐仙大人现形,谭锦瑟那个贱人就死定了。
想到那个贱人居然敢用硫酸泼自己,那种被熊熊烈火炙烤一般深入骨髓的撕心裂肺的剧痛,还有血肉溃烂混合着强酸散发出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手下不再平滑细腻,而是坑坑洼洼,混杂猩红血水和烂肉的触感,让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毁容了的事实。
苏白莲不清楚医美能不能治好如此严重程度的灼伤,也不懂狐仙大人事后能不能用大无边的法力助她恢复如初,再度拥有傲人的绝美容貌。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恨毒了谭锦瑟,她必要谭锦瑟血债血偿,要她死前承受百倍千倍自己所遭受到的痛苦,她一定要让谭锦瑟不得好死,还是以最凄惨的方式死无葬身之地。
朦胧间,苏白莲似乎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美得让人心旷神怡的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