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秧秧再次收到亲王爹的来信时,得知北寒在大云边境蠢蠢欲动,颇有要起兵之意。
她也明白哥哥终日奔波是为何。
信中提到北寒奸诈,和大云玩起了文字游戏,去年他们确实说了二公主和亲哪国都成,但没说二公主和亲西蛮他们北寒保证不发兵。
偏巧还是深秋。
云京的深秋,北境的寒冬。
冬日是北寒的舒适区,北寒人打小就在冰冷的天气中生存,即使是常年驻扎在北境的将士也是不能及的。
但是北寒怎么敢呢?
他们是忘了贺兰辞还在大云吗?
北寒不打算保贺兰辞之命?
许秧秧收好信赶到西街,正好看见质子府的下人排着队出府,周围站满了官兵。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木芙也瞧见她,走过来道:“太子妃。”
“这是?”许秧秧好奇地往里探,“四哥怎么来这里了?”
“太子殿下的命令。”木芙话只说了一半,许秧秧就听到她四哥骂骂咧咧的声音,昂首阔步从里边出来。
“贺兰辞到底去了何处!”容惊春质问着质子府一众奴仆,然而无人可知。
他将大刀往那一放,众人噤若寒蝉,其中有人跪地道:“世子爷许,许是在红袖招。”
容惊春冷眼望过去。
“半月前世子爷就爱带着玉奴去红袖招,白日去,夜里归。”
半月前?
许秧秧蹙眉。
半月前贺兰辞去过离亲王府,给她娘送了礼。
“你怎知夜里归?”许秧秧上前去,兄妹两对视一眼,目光同时落到回话的丫鬟身上。
“奴婢睡眠浅,每日夜深时都能听到世子爷院子有动静,负责守夜的人肯定也知。”
有人跟着点了头。
容惊春留部分人继续守着质子府,带着另一队人去了青楼乐坊,以及平日里贺兰辞最喜欢去的地方。
一无所获。
容惊春也反应过来,拳头一握,道:“贺兰辞怕是悄悄逃回北寒了,若是快马加鞭,这会怕是已经到了。”
他忍不住咒骂一声,亲自去禀了太子。
贺兰辞潜逃,看来北寒是要动真格,比一战怕是避免不了。
“孤知道了。”司徒君面色凝重。
容惊春骂道:“北寒出尔反尔!”
许秧秧也在旁听,目光紧紧盯在司徒君身上,她上前一步道:“北寒出兵,你是不是要亲征?”
司徒君没有给她准确的答复。
许秧秧心里清楚,他肯定是要出征的,那么她也要去。
只一眼,司徒君似乎也清楚了她心中所想,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抱了抱。
容惊春在一旁脸色铁青,他哼一声走了。
十一月中旬,北寒果真出兵和大云开战,司徒元鹤领着十万将士镇守北境。
司徒君于殿上请征。
皇上予其半块虎符,调了数十万大军北上。
出发当日,寒风凛冽。
写着“君”字的旌旗在风中摇曳。
司徒君骑在骏马之上,身披金甲,他回头望向送行的人里,只扫了一眼皇上,便紧紧盯着许秧秧所在的方向。
容雨棠也在,一只手牵着一个小家伙。
两个小家伙挥舞着小手,很高兴的样子。
姐弟俩还不知什么叫打仗,只知道姐夫走了,他们就能霸着姐姐玩,别提多高兴。
容雨棠眼里含着些许泪,谁家父母舍得孩子去前线上阵杀敌,但又不得不放人去,国若不在,何处为家?
唯有许秧秧立在那里,黑眸沉沉的,脑海中翻涌着哥哥昨夜劝她的话。
哥哥不让她跟着去。
“你若跟着一块去,留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妹妹孤苦伶仃?”
“舅舅舅母大哥大嫂三哥四哥不是人?还有小淳礼呢。”
“你若跟着一块去,我会分心。”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知道我不是一无是处,你是不想我去,怕我有危险。”
“是。”
“我能保护好自己,何况还有霜女和若榴,还有崽崽。”
“不一样。”
她们各执己见,算得争吵,却是实打实的闹得不愉快,两人分房睡了一宿,直到这会也没好好说上一句话。
司徒君知道秧秧怨他。
可他出征,一为大云百姓平安,二也是让秧秧平安。
他不会将人带到战乱中去。
但是也不想两人就此僵持,他不知道这一战要多久。
出发前,司徒君下了马,径直将人搂进怀里,贴着她的耳边道:“在家好生照顾自己。”
忽地,许秧秧红了眼眶。
“我以为你真不同我说话了。”
“哪里舍得。”司徒君轻声叹息,侧头亲了亲她的墨发。
许秧秧扑在他怀里,闷着声音道:“哥哥你要平安无事归来,要是你出了事,我是不会再听你的,一定会去找你的。”
司徒君鼻子一酸:“北境太冷。”
“又不是没呆过,你还不如我在那边住的久呢。”许秧秧从他怀里出来,朝臣百姓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