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极其冷漠的声音,很难听出他对这具“尸体”的好恶,只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男人高大的身形并没有在这具尸体前停留的意思,直到他的余光瞥到了这具尸体的脸——
他动摇了,于是蹲下身,轻轻拨开尸体脸上的雪。
少女感到那股阻止她的力量消失了,感受到比雪花更冰凉的手指触及到她的面庞,她猛地张开了眼 ——
面前是一个男人。
男人的发色与风元素如出一辙,身周散发出的风元素也吹得人有些窒息。
少女在大脑中疯狂搜寻着这个男人的信息——
好奇怪,地脉中源源不断的信息好像消失了。她的大脑里只拥有苏醒之后的记忆,与之前的充盈比起来,显得无比单薄。
这是哪?不清楚。
他是谁?不知道。
这种茫然的无知感让少女感到恐慌,坐起来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神之眼与头饰响应了少女的心事,在少女埋在雪中的手心里幻化成弓。
那男人似乎对少女下意识的远离很不满,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乖戾让少女握紧了手中的弓。
“是无主的猎人?”
弓露出了一角,被男人发现。
眼下没有更好的身份去粉饰自己,少女只好点点头。
也许是读出少女眼中的不安与弱小,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恩赐一般地将身上的大氅丢在少女的身上。
“竟然跑到战场的边缘,你胆子很大。”
战场......
少女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脸很臭,但是好像,不是一个坏人?
“请问,”那件大氅实在有些大,男人丢下来的动作不算怜香惜玉,于是毛领上绒绒的毛挠过了少女的脸,让她不得不动手拨开,“这里是哪?”
“你......又是谁?”
似乎是听到了很荒谬的问题,男人轻蔑地笑了一下:
“冻失忆了?”
“那就跟着我吧。”
男人的答非所问让少女更加迷惑,只好披着已经拖地的大氅跟在男人的身后。
少女的鞋袜已然被冰雪浸透,于是她一路赤足而行,在雪地上留下了娟秀的足迹,她的脚趾,被冻得通红。
男人不是没有注意到,但他只是轻嗤一声。
弱小。
少女被男人带到一堵风墙之前,少女只感觉一瞬间,风元素的浓度骤然升高,下一秒,风墙便为二人开启一道大门、
门内,是一座高塔。
这是......风龙废墟?
不,不对。
眼前的高塔并不破败,如果忽略周遭狂风大作的环境,大抵也能称得上豪华。
看到少女滞步不前,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拉过少女在大氅下的手,一步一步登上那座高塔。
风元素,高塔,战争......
祂是,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
这里,是旧蒙德。
温迪曾经为她吟唱过这段历史。
她心中的迭卡拉庇安,是暴戾的,孤傲的,目中无人的。
可是现在,她的手被包在另一双冰凉的大手中,她暂时无法把这个男人与印象中的暴君联系在一起。
少女莫名地与这位暴君生活在一起。
似乎是察觉到少女带回来的那把弓上有强烈的冰元素,他极其不悦地要求少女将这把弓丢弃,少女垂着眉眼跪坐在迭卡拉庇安的面前,反复擦拭着那把元素力幻化的弓。
“......”
迭卡拉庇安烦躁地别过头。
真是气人,分明是那么顺从的样子,却能让人看出她的寸步不让。
奇怪的是,祂还真被她这副样子动摇了。
于是两人各退一步,迭卡拉庇安如愿将这把弓锁进了高塔深处的房间。
“喏,给你的。”
是半夜,迭卡拉庇安身后跟着仆人,来到少女的房间,也不管什么时间,就将少女唤醒。
“......什么?”
少女朦胧地揉了揉眼睛,好像看到仆人手上有什么东西:
“是弓?”
是弓。
在迭卡拉庇安决心让少女丢弃那把弓之后就吩咐人开始制作的弓。
“我不论任何代价,我要一张宫殿般华丽的弓。”
这是迭卡拉庇安的原话。
“另外,它要比任何一个勇士都要勇猛。”
这也是迭卡拉庇安的原话。
于是就有了今夜。
工匠不敢耽搁,刚刚做出这张弓便跪倒在高塔之下;迭卡拉庇安也没耐心耽搁,刚刚取到这把弓就打开了少女的房间。
平心而论,放在当下的制造工艺看,这确实是一把精妙无比的弓。
“射箭给我看吧。”
迭卡拉庇安说。
“我从未见过你拉弓。”
祂早就注意到了,少女的手娇嫩无比。
但是祂的心中并没有怀疑。
也许就是因为那么一张娇嫩的手,才让她晕倒在了大雪中。
迭卡拉庇安递给少女一支箭。
事实上,少女几乎没有拉过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