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走得很早,脚步也很轻,并没有把少女吵醒。
他甚至留了一些摩拉和一张字条,大意为,“感谢你的照顾”。
因为这一切太过悄无声息,以至于少女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确认自己的兜帽有没有因为自己的动作滑落。
好在,兜帽的两边都有固定用的抽绳,她睡前特意系紧了的。
至于这袋摩拉......
少女想了想。
大概是类似于“封口费”之类的东西吧?
毕竟他提起过,他在这边养伤,是瞒着家里人的。
想了一下,『公子』也不缺这点摩拉。
这种情况下,反而是收下会让对方更放心吧?
——
“哥哥,你没有收到我的信吗?”
冬妮娅为达达利亚泡了一壶红茶,此时从茶壶的口中正冒出氤氲的热气:
“我在信中写了我将那间小屋租给了一个旅人了。”
达达利亚正要端茶的动作顿了一下。
因为自己这次的任务有些凶险了,所以他就算是对着已经懂事了的冬妮娅也谎报了地址。
“抱歉冬妮娅,”达达利亚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一下心虚,“信可能被手下混着杂物丢掉了,下次你们寄来的信我一定好好保存。”
事实上,只要是达达利亚本人收到的家书,都被他好好保存着。
现在冬妮娅的那封信估计在某个手下身上,正快马加鞭地赶来。
冬妮娅并不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她反而更像是家庭中的“姐姐”,于是她只是对着达达利亚笑了一下:
“怎么问起这个,你见到她了吗?”
“这个,”达达利亚挠了挠后脑勺,“回来的时候路过小屋了,发现那附近都没有魔物,就在想是什么回事。”
“嗯,她好像确实挺能打的,”冬妮娅赞同地点点头,“她还救了托克,杀死了一只野外的遗迹守卫。”
想到了些有意思的对话,冬妮娅笑出了声:
“哥哥,你真应该听听她是怎么哄托克的,会给你很多编故事的灵感的。”
“是吗?”
昨天少女并没有提及她给托克编织的梦幻而粗糙的童话。达达利亚脑子闪过少女昨夜一直被兜帽盖住了大半,只露出了一张嘴和下巴的脸。
还以为她是那种说话会很正经很无趣的人呢。
没想到,也会花心思维护一个小孩的梦吗?
“不出意外的话,她中午应该会来吃饭。”
冬妮娅看向自己的哥哥:
“哥哥要见见她吗?”
冬妮娅歪着头看着自家哥哥:
“今天,冰钓暂停一天?”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就是这两年的事情,她家哥哥每次回家之后每天必定要抽一点时间去冰钓。
虽然他之前就很喜欢冰钓,但是也没有到这种跟上班打卡一样的地步。
最奇怪的是,冰钓其实也是讲时节的,这点哥哥不会不清楚,尽管如此,他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
不过虽然奇怪,但是冬妮娅和其他家人并不打算管这件事情。
毕竟和他别的爱好比起来,冰钓已经很安全了。
理论上,与其说达达利亚期望在冰钓中渴望得到点什么,不如说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哪怕他自己很多次坐在冰面上无所事事的时候都在心中暗下决心,第二天仍然会下意识提上水桶和鱼竿就出门。
不是,他亲爱的家人们怎么都不拦一下他?
达达利亚端着那杯红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个晴朗的雪天中,泼洒在雪地中的笑声,和一张即使模糊也不掩惊艳的脸。
“哥哥?”
“啊,”达达利亚放下那杯红茶,“好。”
无论当下的心情有多明媚,那个场景又有多心动、多惊艳,也不能让它继续影响自己的生活了。
毕竟后来,他们一次都没有遇见过。
有那些做无用功的时间,不如,多陪陪家人。
果然,太靠运气的事情,还是不能抱什么期望啊。
“对了,你的那个租客,她叫什么,留在至冬做什么?”
分明是很寻常的问题,但是冬妮娅就是被问住了。
“叫什么,她好像没有说过,毕竟在家里,托克都是叫她雪花魔女姐姐的。”
“留在至冬,好像在找人,不过好像没什么进展,有时候为了找人,两三天不回来也是有的。”
“找人?”
达达利亚思考了一下。
“找人为什么不住在市区里?”
“这个......”
虽然少女并不在这里,但是冬妮娅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凑近了自家哥哥的耳朵:
“雪花小姐她,好像经济有些拮据。”
缺摩拉吗?
达达利亚想了一下昨天见到的少女。
衣着虽然是一身素色,但是布料是看得出来的上乘;屋子内用来放东西的手提箱应该也是她的,一看就是有些档次的;那些治疗药剂也不是一个“经济拮据”的人会随手拿出来的东西。
况且,她的气质,完全不像是一个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