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原万叶是个体面人,这一点前文是提到过的。
所以哪怕他确实有些不甘心,但是在意识到少女疏远他的心思之后,心中几番挣扎,还是选择了尊重少女的意愿,主动远离了少女。
真难得啊,好像被讨厌了。
两个人虽然是在一艘船上,但是死兆星号算是大船了,两人的事物又都不清闲,所以在两个人都在双向奔赴(反向)下,还真就连面都没碰上几回。
不过死兆星号上的人也不算少了,真要细算起来,多得是一天到头说不上话的船员,这也就显得少女和万叶两个人没有那么突兀了。
说起来,与其说是两人都在避着对方,倒不如说是两人都没有在刻意找与对方见面说话的机会才对。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略显暧昧的时候还没人问什么,现在两人开始和陌生人没什么差的时候,倒是有人开始好奇他们两个了——
“万叶,你和碎琼姑娘那么避嫌,不会真谈上了吧?”
问这个问题的人是一个水手,看着就憨厚的一个大老爷们,万叶想过千万个人来问他,就是没有想过他。
没想到这个水手平时不声不响,打得竟然是一鸣惊人的主意。
“啊?”
“这是怎么看出来......谈上了的?”
“害,我也算是过来人,”那水手挠了挠头,“我和我家婆娘也是在船上认识的,那时候她说,她还没有准备好让大家知道,于是我们就在船上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地下恋,嘿嘿。”
“我前些日子一看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前途,一出手,就是那么漂亮的姑娘哦。”
那水手突然变得小声:
“最后那句可不能让我家婆娘听到了,不然,又要跟我生气了。”
“那个,我和碎琼姑娘,没有关系。”
万叶紧急地打断了水手的话:
“或者说......还没来得及有关系。”
万叶的话中供人遐想的空间很大,那水手也只是看着老实,在这方面还真如他自己说的,是个“过来人”,听到万叶这句话,他也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万叶的肩膀。
而万叶也只是释然地笑着,竟有些反过来安慰水手的样子:
“比起你和你夫人那样圆满,我这样遗憾反而才是常事。”
“你......哎,年纪小小,看得倒开。”
枫原万叶自是明月清风般的人物,前面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便尝尽了大喜大悲,起起落落,颠沛流离都是细细品过的,这点事情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反正他是早就接受了失意遗憾才是人生常态,甚至有那么一点“我的一生总是不太圆满”的悲观想法。
反正,万叶是一个很会安慰自己的人,虽然这些自我安慰在别人看来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但是确实让万叶在一些事件面前,拥有比别人更好的抗压力。
“我去值夜了,回见。”
万叶对着那还在懊悔自己说错话的水手挥挥手,扬起了笑容,像是有意宽慰水手的样子,脚下走了两步才将头扭了回去,只是在扭头的一瞬间,嘴角温和的弧度有些僵硬,似乎连眼角都在黑暗中垂了下来。
啊,果然还是不能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看开啊。
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出,万叶重新抬起头,却看见前头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不,不会吧——
万叶的脚步渐渐迟缓,一张嘴下意识地张着,本不想说些什么,但是此时恰好是一阵不小的风吹来,呛得万叶不小心就咳嗽了一声。
“咳咳!”
“......”
万叶是个体面人,而少女道也有些体面人的样子,不然在听到万叶和水手的谈话之后,也不会这样急匆匆地转身就走。
不过都已经这样了,要是还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地转身就走,那未免是有些不体面了。
于是少女脚跟轻碰了一下,讪讪地转过身来:
“那个,好巧啊。”
少女轻轻捋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好像总是会不小心偷听到你和别人讲话。”
两人之间长达几天的沉默就这样被打碎,万叶莫名生出了一种冲动,想要对少女说些什么:
“碎琼姑娘,我......”
“万叶!”
少女好像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来,少见地,有些无理地,打断了万叶的话:
“我,我想和你做,很好,很好的,朋友。”
“你......懂我的意思吗?”
“......嗯。”
万叶抿了抿唇,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对着少女歪头一笑:
“嗯,碎琼姑娘,确实是很适合当朋友的人呢。”
“啊,万叶,万叶也是。”
说完这句话,少女和万叶就都静默地站着,任由场面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寂静之中。
少女很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于是干笑着:
“那,那我先回房了?”
少女抬眼看了看万叶的神色:
“晚安?”
“嗯,晚安。”
万叶的声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