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少女和万叶上浮的速度足够快了，但是那只出手不依不饶，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少女伸向前方的手几乎已经触碰到空气，却感到余光一直关注着的身影在瞬间就化作了一片残影。
少女瞪大双眼，脚一蹬边上的石壁，借力将自己送到岸上之后，立马对着正在被越拖越远的万叶伸出手。
万叶正游着，只感到脚踝上一阵冰冷滑腻的触感，随即，没有骨头的软肉在一瞬间变得坚硬，裹住了他的脚踝，将他往更外拖去。
万叶在慌乱中，扒住了石壁上的一块凸起，再抬头，就见到摇晃不止的水面上，少女扭曲又不可怖的倒影，对他伸出了手。
万叶的胳膊使了一点劲，松开一只手，努力朝着少女伸去。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用脚勾住刚刚造出来的冰柱，将整个上半身都扎进了海中，一把紧握着万叶的手。
少女的力气不大，在这个时候，她更像是一根会主动抓紧求生者的绳索，丈量着着他和生的距离。
万叶的力气不算小，但是在外面那个深海巨兽的面前，还是显得过于无力了。
万叶另一只扒着岩壁的手已经从指甲缝中渗出了丝丝血丝，在幽暗的海水中并不那么刺眼，却让少女紧了紧手。
一声巨响，大概是洞穴外的那个东西迟迟不能得手，有些恼羞成怒了，正在用触手或者是别的器官，击打着这个洞穴的外部。
下一秒，万叶的身体整个一下沉，就连少女都被不可避免地往下带了带。
“......”
在水下的两人无法直接用语言交流，只能略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一些对方的样子。
万叶看看少女趴在洞口，洞口锋利的边缘没入了少女单薄柔软的腰肢，他看得并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看到一缕缕的红，渗出了她纯白的，被海水浸湿的布料中渗出。
万叶几乎能想象出少女那里的血肉模糊，他甚至怀疑，一会，底下的东西要是继续加码，少女会不会生生断在这里。
而少女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那双柔软又娇嫩的小手又往上使了使劲，却不能够将万叶的位置撼动分毫。
是海水淹了她的眼睛吗？那里怎么有些红？
或者，是太疼了吗？
少女看着底下形貌狼狈的少年，眼神在海水的浸泡中逐渐变得更加柔和，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无奈的苦笑和宽慰。
这——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心头涌上了不好的预感，她的手下意识握得更紧了，可是，那只紧紧卡在她指缝间的手，却逐渐放松了力道。
“......！”
万叶，他想——
少女对着万叶拼命的摇头，甚至将扶在边缘的另一只手也不管不顾地伸到了水下——
那只手的手掌，已经被割裂了一道大口，一下冲入水中，晕开了瑰丽的色彩。
只是少女的这些力道，无异于蜉蝣撼树。
外面的那个东西似乎失去的耐性，或是续了一个满力，一个更加霸道的拉拽，就算是万叶，面上也露出了一瞬间的惊愕。
少女的两只手紧紧交握着，可是手中的那只手，早已用肢体演绎着“放弃”，从少女的手中滑出了大半，少女用尽全力，只能抓住万叶的指尖。
“......”
万叶笑着摇了摇头，指尖蠕动着，和万叶旖旎的眼神配合在一起，倒不像是赴死，像是在暧昧，在撒娇。
“......”
少女松开了手，万叶只感觉被拉扯的身体先是一阵轻松，下一秒，视野中少女的脸猛地缩小，眼前的场景迅速向上回拉着，饶是万叶都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于是，他干脆地闭上了眼——
“咚！”
肢体与什么冰凉的异物碰撞，让万叶感受到一阵剧痛，但是身体却挺了下来，他还未来得及睁眼，身体便被温暖包裹，脚踝处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力道骤然一轻，在海水的浮力下，身体和浑身的血液器官都控制不住地上涌，随后撞进一片柔软之中。
感受着温柔的力道正带着他上浅，万叶试探着张开了眼，发现整个人都被少女娇小的身躯搂在怀中，缓慢但坚定地朝着生门浮去。
“哈......咳咳......”
少女和万叶都狼狈地撑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少女没有练过憋气，在水下这样剧烈地涌动着，让他的脸憋得惨白，甚至隐隐有些发紫。
而万叶的脸色则更加不好，原本健康红润的脸色在此刻透着病态的白和青，眼眶还有些隐隐的发红。
等万叶缓过气来，看向少女时，却发现对方已经笑吟吟地看着他，不知多久。
“什么眼神啊——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放弃你吧？”
少女伸手弹了一下万叶的脑门：
“万叶，要检讨。”
“......”
心跳从未如此快过，不知道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是因为眼前的人。
“轰——”
旖旎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少女好不容易冻起的冰面产生了一道道裂纹，震动着，隐隐有碎裂的架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