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走?认真的?”
少女感受着身后的绳结被解开,本想活动一下手腕,两根手臂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掉了下来,让少女小小抽了一口气。
“啊,怎么,跟我有感情了,舍不得走了?”
“没有,感觉有诈罢了。”
少女拖着胳膊,想要扯下眼上的黑布,却被多托雷按住了手:
“今天晚上有通往至冬的船,船上有我布置的暗线,你和他一起走。”
“哦——原来是押送——换地方关我啊。”
少女模仿着多托雷的语气:
“宁愿辗转也要关着我,怎么,舍不得我走了?”
“走?你怎么走?”
多托雷语气嘲弄:
“都在这边狼狈那么多天了也没见你离开——不会是任务完不成,你就只能待在这个躯体里吧?”
很显然,多托雷并没有说在少女的痛点上,她只是转了一下脑袋,语气懒洋洋的:
“你的屋子并不在村子边缘,现在送我出去——”
“不怕被人发现?”
听到多托雷嗤笑了一声,腰腹上的束缚也被解开,少女的呼吸总算是顺畅了些,出于生理本能地深吸了两口气,却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踏鞴砂临海,自然不能指望一个粗制滥造的地下室有多么好的空气质量——少女没有窒息而死都算是多托雷想留个活口,让嗅觉长时间浸润在潮湿甚至有些发霉的空气中,理应是麻木的,只是即便是如此的环境,少女都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现在也得有人能发现才行。”
“......”
少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一瞬,声音中带着颤抖和不可置信:
“你......你把他们,都......?”
“不过是有几个病入膏肓的人求我救救他们,我顺便做了点小研究。”
“所以是人体实验......?”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
“疯子。”
“嗯,小姐,”多托雷解着少女腿上的绳子,“不可否认,你把我骂爽了。”
“......?”
就算少女隆起的眉眼被黑布遮挡,多托雷也能感受到少女满脸写着的“荒谬”二字,不知为什么,他只觉得心情越发畅快,甚至还不明觉厉地笑了一声,让少女感到越发地莫名其妙。
她好像从来没有搞懂过多托雷在想什么,每个时期的。
算了,正常人大概都是不能理解疯子的脑回路的。
不过......能出去,是不是就有机会逃走?
少女在心中盘算着两人的力量差距——其实是有些大的,毕竟这几天多托雷也只是保证她不会饿死罢了,上次她能将剑抵到多托雷的脖子上,无非是因为趁其不备罢了。
主要是这次,她的法器没有跟着她一起过来,这更让她强行压下了硬碰硬的念头。
“......多托雷。”
“嗯?”
“腿麻了,走不动。”
多托雷挑了挑眉:
“所以?”
少女毫不忸怩地伸出手:
“背我。”
“背你?”
多托雷又重复了一遍:
“背你?”
“嗯,”少女点点头,“光不说我眼睛被你蒙住了——就算没有,你也是很通医理的人,你捆我那么久,怎么想都知道我现在走不稳的吧?”
“要是我真的走得太慢误了时间......多托雷先生,你也不想夜长梦多的吧?”
这是什么稻妻特色口音。
算了。
没有回答。
但是少女知道,他默认了。
背负动作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枷锁,那个时候——
“诶?!”
感受到自己的腰成为了一个支点,随后便是一阵头重脚轻的失重感——
多托雷竟然把她扛起来了???
扛起来???
他有病吧?
“嗯,很轻,确实效率很高。”
“......”
“哦。”
——
少女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被扛着跑。
一方面是事态紧急,另一方面——
这样确实有些丢人了。
她虽然不是那么看重面子的人,但是谁懂啊,被扛着跑这件事情,就像是自己在cosplay尸体一样。
水声?
原本绑在她眼上的那块黑布早就被她自己悄悄扯掉了——只是面朝内这种方位实在是有些尴尬,所以少女在看了几眼之后就很自觉地自己将黑布扯了上去。
耳边的水声真切,但是也不响亮,不像是海浪的声音,大约是某条小溪。
也够了。
多日失去视觉倒是让少女的其他感官变得特别敏锐,她甚至能通过水声的大小来判断这是哪一条她所见过的溪流,已经他们距离溪流有多远。
就是现在!
挺准时机,在某一刻紧紧勾住多托雷的背,一面扭转身躯,瞬间让两人在瞬间失衡,无法控制地跌落到水中。
“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