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了吗?”
流浪者抱着胸,盯着眼前的少女,微眯着眼睛,无论是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神态,还是说话的间的喘息停顿,都有一种强装出来的凶悍和威严,少女自然看得出来他表面胁迫实则撒娇的态度,于是抱着小猫,笑眯眯地点了头:
“当然呀,猫咪先生说的话我肯定都听着的呢。”
“哦~”流浪者的脚尖无意识地在地面上敲击了几下,随后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不信。”
“重复一遍。”
“啊......”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将手中的小黑猫举了起来,让一脸懵懵的小猫脸和流浪者对视:
“听到没有呀斗笠,爸爸让你重复一遍呢。”
是的,小黑猫叫斗笠。
因为比起少女和流浪者的给它做的猫窝,它显然更喜欢流浪者的斗笠。
流浪者倒是没有驱赶它,只是每次等斗笠在斗笠上待够了之后,他总是要骂骂咧咧地摘好久的毛。
可能斗笠也看得出来流浪者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所以哪怕此时它现在正和这张看起来很凶的脸对视,也显得十分淡定。
“喵~”
甚至叫了一声,随后舔了舔流浪者的鼻尖。
“嘶——”
“听到啦听到啦~一周一封信,不能报喜不报忧,每天的工作量要有规划......啊,”少女将斗笠转了个身,举到了自己的面前,语气自动变软,听起来还有些委屈,“也不能和斗笠亲亲。”
“喵~”
“唔,”少女被突然舔了舔唇角,下意识缩了缩下巴,“这个不是我亲的。”
“......加一条,让斗笠改掉随便舔人的习惯。”
——
少女还算是一个听话的恋人,一周一封的信没有断过,有时兴致来了,一周中会有三四天流浪者是会收到信的。
这些信也不完全是文字,有些是来自稻妻的不知名的花草,一株保存完好的鸣草,连少女自己都忘记在哪个海滩上捡来的小贝壳,然后再在信纸上留下斗笠的小爪印。
“稻妻并不晴朗,风雨四起,情之所至,雨中漫步也是情趣,所以特地采一瓣在雨中被打落的花瓣,与你共赏。”
“......”
流浪者缓缓念出这句话,沉默了一会。
“其实就是下雨天没有带伞淋雨回家了吧。”
“斗笠最近很乖,没有舔我的嘴唇,也长大了些,连爪印都比之前大了(此处是斗笠的爪印),前天带着斗笠出门与万叶偶遇,他很喜欢斗笠,带我去到了那位先生墓前,见到了那只白猫,斗笠很喜欢它。”
“万叶......”
是一个各方面都与他的祖辈很相像的人。
他对待万叶的情绪很复杂 ——就算所有与他有关的事情都被抹去,但是已经犯过的错不可能就此消失,于是他对万叶总是有一份不怎么坦然愧疚。
其实这是有迹可循的——虽然流浪者并不把少女当做某种筹码或者是物品,但是不可否认,他并不大度,但是看到万叶和少女待在一起,他并没有底气。
是的,哪怕万叶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没有底气——每当看到万叶,他都没来由的惶恐。
她看着万叶,会不会想起丹羽,会不会想起踏鞴砂,想起那些他最荒唐,最色厉内荏的岁月,会不会看不起他——或者,会不会失望。
流浪者的视线还在纸上,只是上面的字无论如何都进不了他的脑,只是没来由的惶恐与心慌,只想,只想——
抱抱她。
准确的说,是想让她抱抱自己。
只不过流浪者本人是不会承认自己这种近乎于软弱的感情的。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流浪者与少女之间,看似是流浪者一直在照顾着少女,但是真正更依赖对方的人,是流浪者。
这并不隐秘,毕竟就连从来没有见过少女的小吉祥草王都能发现这件事情,更不要说在稻妻的那些人了——只要是和少女交好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个称得上粘人的恋人。
奇怪。
流浪者好像并不排斥被贴上“少女所有物”的标签。
甚至,有些窃喜。
可能是因为,被占有是一种卑劣的占有吧。
流浪者挪开手,正想收好信纸,却发现反面还有一行字。
“我猜你想我了。
我想说。
我也是。”
“......”
分明只是一句话,可是少女偏偏分了三行来写。
分明只是三行字,可是流浪者偏偏读了好久好久。
他的指尖终于克制不住地按到了那行字上,倾注了他所有的情感,却又不敢太用力,害怕抹晕了她的字迹,模糊了她的思念。
“才不想。”
明天去问问教令院和那位小吉祥草王,下一次“出差”是在什么时候吧。
——
“啊,碎琼,你今天就可以工作了吗?”
久岐忍看着少女已经完好如初的胳膊,忍不住啧啧称奇。
虽然早就知晓少女自愈能力强得出奇,但是昨天久岐忍给少女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