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澄一晚上没睡好,即使如此,天刚亮时也爬了起来。
中途上厕所的张倩看见她站在窗口吓了一跳,瞪大眼看着她,“今天什么日子?”
赵西澄站在窗口喝水,闻声看过来,“干嘛?”
“你的课不都是下午?以往可是不到十点你不会起床的。”张倩都不急着解决生理问题了,新奇的靠过来,“你和沈行之今天有活动?”
“没有。”赵西澄将她脑袋推开,“单纯睡不着而已。”
“想什么心思这么重?”
赵西澄停顿了下,“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提辞职的话,老板会不会不答应。”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自从赵西澄来到这家画室,吸引了不少学生来报课。
只是赵西澄实在没得选,她老觉得不安,这种感觉在接到姜落电话后攀至巅峰且没有缓下来的趋势。
姜落觉得逃避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周景宴眼下的状态明显是杠上了,只堵不疏不是良策。
说不定会把他逼得越来越偏激。
赵西澄回想起最后那段跟他相处的时光,那时候的周景宴就听不太进去旁人的话了,否则也不至于到要走人的地步。
当天她还是提了离职,老板惊得烟都抽不下去了,好说歹说一阵洗脑。
赵西澄说:“家里实在是有紧急事没有办法,这个月的工资我可以不要。”
画室老板面色难看的说,“那也没可能明天就急着走人,你走了我这里这么多学生怎么办,现在上哪去找老师,起码一星期以后再说。”
赵西澄犹豫了下,点头答应下来。
她想一星期应该来得及,何况别的事情也还要处理,比如沈行之。
他在这里刚安居,若知道她又要走人,不知该是何反应。
下班时赵西澄说了准备要辞职的事情,沈行之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赵西澄说:“你不打算问问原因?”
帽檐落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赵西澄看不见他脸色的表情。
沈行之将路上买来的奶茶递到她手里,声音平静的说,“你开心就好,我无条件的支持你做的决定。”
打开吸管戳开奶茶,赵西澄低头喝了一口,一边说:“我打算重新再换个地方生活。”
沈行之好似一点都不对她的话感到惊讶。
“好。”沈行之伸手过去将她手上的废纸接过来,攥在手里。
奶茶是水蜜桃味,喝了一口,甜腻的清香自舌尖弥漫开来。
“但还没想好目的地,你怎么打算?”
沈行之理所当然的说:“我跟你走。
前进的脚步倏尔顿住,赵西澄转头看他,沈行之视线下垂与她对望,街道上偶有飞驰的车辆从他们身后经过,呼啸声一闪即逝。
赵西澄说:“为什么?”
“嗯?没有为什么,”沈行之轻轻挑眉,“我的目的很明确,从始至终都是你。”
“为什么?”赵西澄认真的看着眼前这张清瘦的脸,“为什么一定是我?”
这个问题沈行之也很难回答,因为他也无数次的自问过,表情茫然了一瞬,随后说:“可能上辈子欠你的吧。”
赵西澄一滞,愣愣地看着他。
斜对面停着一排私家车。
走出一段距离后,赵西澄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车子全都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特殊。
像是一直就停在这边一样。
回到房子里洗漱完上床,赵西澄搬出电脑准备搜索下一个目的的。
跟前一次的独自逃跑不同,这一次有沈行之作陪,她不至于心里没底。
可搜索着她又渐渐对自己起了怀疑。
为什么自己每次碰到周景宴下意识的第一反应都是逃跑呢?
三年前是这样,三个月前是这样,这次还是一样。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出神。
手机震动了下,她瞟了眼是一条广告短信。
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一通电话突然跃了进来。
电话号码显示的是当地的一个陌生号码,赵西澄盯着那几个数字,无端升起一股子不安,这种不安在持续不断的铃声中逐步加深。
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她才捞起手机举到耳畔。
那头轻描淡写传来一句:“不容易,我还以为得打一晚上。”
熟悉的声音,带着没有横着时间的熟稔,就像出门遛弯回来的一记敲门声,那样的随意且自然。
赵西澄闭了闭眼,所有的不安和恐慌转瞬消失,相反有了尘埃落定的放松。
就像对某件事畏惧到极点,等到事情真实发生时也就那样了。
“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原来那辆车真的是你的。”
周景宴一声轻笑,意味不明,沉沉的声线带着惑人的味道:“看你们相处融洽,一时间没好意思打扰。”
“你大晚上特地赶过来的?”
“是啊,感动吗?”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挂断了,我要先睡了。”赵西澄合上笔记本电脑,灭了房间的灯光,随后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口下望。
夜色沉沉,楼下没有看到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