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快烤好,香气越发盛,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静等着烤炉响。
赵西澄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响起铃声。
她垂眸一看,来电显示是力准?个字。
想到上次他打来说周景宴脚受伤的事,赵西澄顿了顿,而后才摁下接通。
“什么事?”
开门见山直接问,她的语气还算正常。
李准带来的依旧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说:“周总病了。”
“病?”
“对,发高烧。”
赵西澄顿了顿,“我不是医生,你打给我干什么。”
“周总不肯吃药。”李准无奈道,“是拿他没办法,你来看看。”
赵西澄还没说话,他道:“赵小姐,周总一直迷迷糊糊的,到现在饭也没吃,一直在喊您的名字。”
立刻挂了,耳边响起嘟嘟忙音。
沈行之就坐在她旁边,自然听到了李准的话。
“周景宴病了?”
赵西澄嗯了声。
四下安静,只有电视节目的声音。她坐着不动,没一会儿忽然站起身。
沈行之拉面握住她的手腕。
“不要去。”
赵西澄垂眸看坐着的他。他说:“你是来陪我吃饭的,你记得吗。”
她喉间动了动,许久没说话。好半晌,才嗯了声,“我……去厕所。”
她匆匆往洗手间走,沈行之脸色平静,默然看着她的背影被门隔绝。
烤炉里传出烤鹅的香味,还有包着酱汁的果子的味道,甜腻甜腻,沁满了整个室内。
公寓里很安静。
李准抽完一根烟,把烟尾掐灭在烟灰缸里,无奈道:“周总,您记得吃药,别折腾了。等等真的折腾出问题来。”
周景宴躺在床上,只说:“你有事就去吧,文件都在桌子上。”
李准还有应酬,不能在这陪周景宴太久——上回也是他在这,总掺和别人的事,显得他很闲似得。他叹了声气,留下一句“好好休息”,离了周景宴的住所。
这里隔音效果很好,在房里听不到外面大门关上的声音。周景宴静静躺在床上,身上一阵一阵发热,白天在乔轻轻家洗菜时水管破裂,淋了半身水,大概是因为那个受凉冻着了。
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静的发慌,耳边甚至出现嗡嗡轻鸣声。
他闭上眼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就快要睡着的时候,门铃响了,一阵一阵地响。
周景宴缓缓睁开眼睛,身体不适大脑有些迟钝,滞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撑着起身,趿着拖鞋去玄关处。
赵西澄知道他公寓的密码,应当不……
透过猫眼一看,外面的人的的确确是她。
门打开,赵西澄站在外头,沉着眼朝他看来,手里左右各提了一袋东西。
赵西澄是从沈行之那来的。
半路上去老字号粥铺买了粥,外加一份汤。
她没说话,凝着周景宴的脸色,白得不同寻常,恹恹模样,和以往健朗是两个极端。
他穿着睡衣就出来了,脚下趿着一双拖鞋,没穿袜子。
有几秒安静,彼此对视,谁都没说话。
周景宴忽地虚弱笑开,嘴角扯出心满意足的弧度,倾身低头,将额头压在她肩膀上。
隔着衣服程隐仍感受到那股灼热烫意,烫得吓人。
“你来了。”他闭了闭眼,呼吸和体温一样烫,撩过她脖颈,热得让人发颤。
赵西澄站着不动,两手拎着东西像木桩一样杵着,任他靠在她肩头。
她说:“你怎么不病死算了。”
周景宴有气无力笑了下,说:“嗯,快了。”他抬手抱住她,一点一点将她抱紧,像个巨大的火炉把她箍住,一丝一毫逃离的机会也不肯让她有。他叹着气说:“你再不来,我真的要死了。”
赵西澄让他抱,还是不动,问:“为什么不吃药?”
他声音轻飘飘无力:“吃药你会来吗。”
“不一定会来,但是你死了我一定会来。”
他对她的恶狠狠不以为意,闭着眼埋头在她肩胛,连眼皮都是烫的。
“可是你现在来了。”
赵西澄有点生气:“周景宴,你越活越回去了。”这种蠢事也做。
先前零零散散的精神又聚回来,他笑:“我倒是想活回去。”
说多了也是气,来都来了,赵西澄懒得跟他再废话。挣了挣让他放开自己,“进去,在门口站什么,还嫌风吹得不够多。”
他不肯松手,“再抱一下。”
赵西澄皱眉,不想惯他这臭脾气,又挣了挣,然后才动一下,他脚下晃悠站都快站不稳,要不是把力都压在她身上,差点就要摔倒。她扶住他,马上不敢动。
在门口耗了一会儿,周景宴终于消停。进了客厅,赵西澄把手里东西放在茶几上,回头一看,他站在她身后。
“还站在这干嘛?回去睡觉。”
他摇头,“我想在这。”
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赵西澄皱眉,白了他一眼,“我就看你烧成傻子要怎么办。”说是这么说,还是只能强行把他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