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草回屋换了一双胶鞋,扛着铁锹跟钟麓一起过去了。
村西头的土坡上,不少在旁边单位工作的人挥动着锄头刨着土,地上的积雪消融,挖开表层泥泞的湿泥之后,就露出了下面黑色的潮湿泥土。
李芳草到了地方后,悄悄的打量了一圈刨土的人,没有一个是杨知非,领头的人是杨知非的同事,好像叫秦鸿来着。
她低下头去,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把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逐出了脑海。
钟麓这会儿上已经往竹筐里铲土了,李芳草找了个地方一铁锹挖下去,把土倒进了竹筐之中。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叫道:“挖到蛇了!好大一条蛇哟!”
“我看像是白环蛇,没毒,没事,别害怕!”
秦鸿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离那玩意儿远点,当心咬人!”
还有人说道:“蛇在冬眠,不咬人!你们瞧,动都不动一下!”
李芳草和钟麓过去看热闹,一个小伙子拿着一根枯枝拨动着地上一条蛇,笑着回头跟同事们说着话。
那条蛇黑白相间,盘成几圈,三角形的头,任凭枯枝怎么拨动,都没有动一下,仿佛死了一样。
就在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那条蛇突然扬起了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到了小伙子的小腿,又迅速在地面上游走了。
小伙子抱着腿惨叫出声,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回过神来赶紧围绕在他跟前查看他的伤口。
眼见那条蛇要游到洞穴里钻进去,李芳草飞快的跑过去,一铲子下去,将那条蛇铲断,刚断掉的两截蛇还徒劳的扭动了几下身体。
“嘿!小丫头够狠的啊!”秦鸿手插在兜里,嘴里叼着一根烟,站在不远处揶揄道。
李芳草指着断蛇说道:“你们带他去医院的时候,记得带上这条蛇!”
秦鸿随意看了眼地上的蛇,说道:“他们有认识蛇的,这是白环蛇,没毒,用不着去医院,我们单位有医生。”
话音未落,围着被咬战士的人惊呼道:“小巩这伤口怎么发黑啊!”
“小巩不对劲!”
秦鸿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吐了嘴里的烟蒂,飞快的跑了过去。
李芳草也跟着过去了,这才认出来,那个被众人唤做小巩的小伙子正是上次送杨知非去车站的秘书。
“小巩!小巩!”有人晃着他喊道。
小巩惨白着一张脸,瘫倒在一个同事怀里,呼吸急促。
秦鸿立刻叫人回去开吉普车过来,单位的随行医生处理跌打损伤和感冒发烧可以,毒蛇咬伤就不行了。
单位里的同事大部分是北方人,蛇见到的少不说,还基本都是无毒蛇,只有一个来自南方的同事家还是城市的,从小到大没碰到过蛇,但说他听说老家的人被蛇咬,只要及时把伤口的毒血吸出来就没事了。
还有人说,听家里老人讲,但凡毒蛇出现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毒的草药。
众人闻言,望了望光秃秃的山坡,别说草了,毛都没有一根。
“还是用嘴吸毒吧!”南方的那个同事把袖子一捋,撅起屁股趴到地上凑到小巩腿边就要开吸。
“不是这样救治的!”李芳草看小巩状态很不好,忍不住说道,“毒素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哪是那么容易吸出来的,而且你也很容易中毒!”
趴在地上的同事急了,“那该怎么办?”
李芳草把伤口往上的部分用绳子扎住,问他们要了一把匕首,将被咬的地方切开了一个十字刀口,众人一起帮忙挤出毒血。
毒血挤出来不少,小巩的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但依然目光涣散,精神无力。
这会儿上,单位的吉普车开了过来,众人合力把小巩抬到了吉普车上。
李芳草急忙解开了箩筐上的绳子,将地上的两截断蛇绑到了一起,从车窗里递给了秦鸿。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秦鸿嫌恶的看着血肉模糊的蛇。
李芳草坚持说道:“你拿上,给医生看看,知道是哪种蛇才好救治!”
前世她也是从废品站淘到一本书才知道,原来每种蛇的毒都不一样,对应的解毒的抗蛇毒血清也不一样,比如被五步蛇咬伤,打眼镜蛇的蛇毒血清就没用,救不了人。只有知道了是哪种蛇,才能知道该怎么救治。
秦鸿刚想说她胡说八道,然而对上那双焦急担忧乞求的眼神,他还是伸出手把蛇接了过来,“行,谢谢你!”
吉普车在田埂上颠簸着跑远了。
李芳草叹了口气,小王庄地方偏僻,去城里要上百里路,不知道小巩能不能坚持到达医院。
两人前前后后担了几十趟的土,周三喜问队长王连山借了脱土坯的模具,在院子里将和了水的泥装到模具里,抬到空旷的地方脱坯。
一天功夫,知青点的空地上堆满了整整齐齐的土坯。
娄玉娥忍了这么多天,眼睁睁的看着钟麓和李芳草结伴出去又结伴回来,总算是找到了发作的借口,翻着白眼指责周三喜把院子弄的全是泥水,到处都是土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刘招娣刚要帮腔,瞧见钟麓和李芳草挑着土过来,赶紧捅了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