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喜抓着帕子,被拉着往前走,茫然的看着前面高大稳健的背影。
第二医院的住院部灯火通明,肖仲钦穿着公安制服往护士那里一问,就问出了周二梅住哪个病房,回头看周三喜还讷讷的愣在那,好笑的说道:“走啊!”
李芳草拉着她往前走,叮嘱道:“等会你不要开口,我替你张这个嘴要房子,不管她是什么病,她都必须把这个房子还给你!”
相处这么久,她哪里看不出来周三喜是什么性子,外表大大咧咧,凶的跟个刺猬似的,实际上心软的很,还有点怂。
听说周二梅住院,周三喜就没办法去找周二梅算账了,而且她内心深处还隐隐的对亲情有着渴盼。
李芳草看着周三喜,觉得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孤独自卑的自己,拿自己的东西去讨好别人,以为就能换来对方的亲情,可怜又可悲。
她宁可自己豁出去当个泼妇恶人,也不想让周三喜吃亏伤心。
众人进了病房,离门最近的床上坐着一个人,穿着病号服,胳膊上挂着夹板,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眼睛乌青,脸上青青紫紫的,肿的像个发面馒头,涂了紫药水,看上去跟恐怖片里的人偶一样。
另外两张床上分别住着一个老头,一个老太。
“护士是不是搞错了?”李芳草把三个人来回瞅了一遍,看不出来哪个像是周三喜的姐姐。
肖仲钦问道:“谁是周二梅?”
人偶抬头看了眼肖仲钦,嘶哑着嗓子说道:“我是周二梅。”
周三喜从肖仲钦身后走了出来,惊的不敢认人,“你怎么成这样了?”
“你怎么回来了?”周二梅吃惊不已,“你们下乡的知青还能想回城就回城?你该不会是偷跑回来的吧?”
肖仲钦说道:“周二梅同志,我是江城公安,来跟你调查一下周三喜在汽水厂的房子被你强占的案子。”
周二梅吓了一跳,看了眼肖仲钦,肿胀成发面馒头的脸都哆嗦了一下,强作镇定的嚷嚷道:“什么强占不强占的,没有这回事!那房子是我妈的,就是我的房子。”
“放你娘的狗屁!那房子是三喜妈妈留给三喜的,写了三喜的名字!”李芳草怒道。
周二梅瞪着周三喜,恼火的说道:“我都成这样了,你还带人来跟我闹!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肖仲钦冷冷的看着周二梅,“是你让你丈夫的亲戚住到周三喜的房子里的?”
“你这个公安怎么回事?我刚说的你听不懂是吧?那房子是我妈的,我也有份,怎么能是周三喜一个人的?既然我也有份,她去下乡插队回不来,那房子我给自家人住怎么了?”周二梅撒泼叫道。
病房外面走进来一个提着暖瓶的老太太,脸上带着深深的法令纹,看上去就挺凶,瞪着眼扫视了一圈肖仲钦等人,皱眉问周二梅,“怎么回事?你把公安叫过来了?”
“没,不是我叫的。”周二梅声音立刻放低了不少,“我,我后妈生的那个女儿过来了,她带来的公安。”
老太太立刻瞪向了周三喜,“你带公安来干什么?吓唬谁啊?两口子哪有不打架的?你还让公安想抓我儿子啊?”
“你这样,是被姐夫打的?”周三喜看着周二梅的惨样,震惊道。
周二梅脸上挂不住,说道:“不,不是,我走路摔了一跤……你赶紧回乡下去吧,城里到处都在抓盲流。”
李芳草看着周二梅头上渗血的纱布,断掉的胳膊,还有青青紫紫的脸,讥讽道:“你这得是从泰山顶上摔下来的吧?不然能摔成这样?”
病房里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周二梅婆婆脸上挂不住,虎着脸骂道:“你们谁啊?我儿媳妇怎么摔的关你们什么事,赶紧走!”
“医生怎么说?”周三喜问道周二梅。
周二梅不耐烦的说道:“没事,你别问了。”
“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周三喜难以置信,看周二梅的眼神十分复杂。
周二梅突然就火了,大怒道:“我都说我自己摔的,你还一个劲的问什么?我跟你姐夫好着呢,最多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拌两句嘴。”
“你还怪我儿子了?”老太太气的把暖瓶重重的放到了床头,“你明知道他脾气不好,还非得惹他生气!”
周三喜忍不住说道:“脾气不好就能打老婆了?他把你打成这样你还维护他?”
这哪是拌嘴,这是往死里打吧!太吓人了!
“你别胡说八道了。”周二梅别过头去说道,“你姐夫对我挺好的,他就是这两天心情不好。”
李芳草不客气的打断了周二梅的话,“你男人怎么样跟我们没关系,你通知一下你小叔子,让他明天就搬走,那房子我们要住。”
“房子?什么房子?”周二梅婆婆警觉的问道。
李芳草轻蔑的看了一眼老太婆,说道:“三喜妈妈留给三喜的房子,赶紧让你儿子搬出来!”
“放屁!”周二梅婆婆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周三喜一蹦三尺高,“那是我们家的房子,你这个B子养的想抢我们家的房子,老子呼死你!”
肖仲钦挡在周三喜前面,说道:“房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