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福从地上那堆腥臭冲天，猫狗都不愿意吃的鱼杂碎旁边站起来，震惊的打量着李芳草。
要不是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他都险些认不出来眼前穿着体面，干净漂亮的姑娘是李芳草了。
李芳草复杂的看着李德福，李德福头发花白，白背心上好几个破洞，满是汗渍污渍，几乎都要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可见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
李德福虽然不知道赵小凤调换了女儿，但凭良心说，李德福也没有对她好过，就像是当个家里的小猫小狗一样把她养大了，连小学都没让她读完。
这声“爸”，她喊不出口。
没尽过义务，就别妄想权利了。
“你妈上个月死了，你知不知道？”李德福问道。
李芳草微微吃惊，赵小凤死了，肖仲钦肯定知道，但没有告诉她，估计是怕她听了烦心。
赵小凤入狱前身体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撑到这个时候也是极限了。
这个毁掉了她一生的女人如此悄无声息死在了监狱，让李芳草多少觉得有些便宜赵小凤。
“不知道。”李芳草无动于衷，“没人跟我说。”
李德福有些不满，“你好歹喊了她那么多年妈，要不是我跟她把你养大，你早死了！”
“我亲生父母也养大了你和赵小凤的亲生女儿，养的可比你们养我好多了，照你这么算，你是不是得补这差价？”李芳草冷笑。
李德福连忙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家条件本来就差，怎么能跟有钱人家比？不管怎么说，你在我家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你妈死都死了，不说什么了，你现在认了亲爹妈，过的好了，不能不管我这个当爸的吧？”
李芳草看李德福一脸理直气壮，问道：“你不是有工作吗？让我管你什么？”
“仁贵接班了。”李德福说道。
李芳草险些笑出来，拦住了要跟李德福理论的焦向华，“李仁贵接你的班，我养活你，你可真是会打如意算盘啊！”
“他是咱们老李家的根，我工作当然得给他了。”李德福理直气壮。
李芳草嗤笑，不屑的说道：“李仁贵接你的班，不养活你，让你在这捡臭鱼肠子，你是不是还挺享受？你跟赵小凤一样，都是贱骨头！”
李德福恼羞成怒，提起拳头就要打，焦向华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焦向华人高马大，还穿着军装，气势十足，当即就把李德福吓的拳头缩了回去。
“你敢打我，我就敢去棉纺厂闹事，我让你亲眼看着我把李仁贵的工作闹没了！让他在江城混不下去！”李芳草冷冷的说道，
李德福怒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多年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你要是缺钱，不如去找你的亲生女儿，她现在可是在首长家吃香喝辣的，过的比我强多了。”李芳草好心给他指了条明路。
李德福嚷嚷道：“你当我没去找过她？她被你气成了精神病，疯疯癫癫的，还要打我，怎么可能给我钱！”
李芳草和焦向华对视一样，都笑出了声，原来李德福还真去找过肖姝雪要钱，他们低估了李德福的骨气。
“你问她要钱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李芳草问道。
李德福想了想，“就去年，你妈被判刑之后没多久。”
李芳草同情的看着他，“那你去的时间不对，那会儿她正疯的厉害，现在她的疯病治好了，不疯了，今天我还在百货大楼看见她，一样接一样的买，一点都不疯！”
李德福被酒精熏的浑浊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
“你可是他亲爸。”李芳草给李德福鼓劲加油，“她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可够你养老的，总不能她有钱在百货大楼买裙子头花擦脸油那些浪费钱的东西，没钱给你这个亲爹吃顿饱饭吧？”
李德福不住的点头，“是这个理儿，你可算是说了句人话！”
李芳草懒得跟李德福计较，祸水引给肖姝雪之后准备走人，李德福又叫住了她，说道：“我想了想，你们俩都得给我钱！肖姝雪是我亲生姑娘，给我钱是应该的，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养大了你，你也得给我钱！”
“凭什么？”李芳草冷笑，“我不给，你能把我怎么办？真想让我去找李仁贵闹啊？把他工作闹没了，他能撕吃了你个糟老头子！”
李德福又气又急，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能辖制住李芳草的东西，最后跺脚道：“你不给我钱，你就不许姓李！”
“你胡说八道什么！”焦向华听不下去了，怪不得李芳草一定要跟李家断绝关系，这都是什么臭鱼烂虾！
李德福叉腰蛮横的叫道：“你这个李，是跟了我的姓，你既然不养我，你凭什么跟我的姓？”
李芳草冷冷的看着他，“就这？”
“对，你不准再姓李了！”李德福指着李芳草叫道。
焦向华示意李芳草走人，“别搭理他，我看他跟肖姝雪一样，都是疯子！”
李芳草跟着焦向华走了，李德福怵着焦向华，没敢追过去，只敢嚷嚷着李芳草要是还姓李，就得给他交钱。
“别把那种人的话放在心上。”焦向华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