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紫极城,紫宸殿。
女帝眉头微蹙,注视着面前半跪在地上向她汇报陆家小院今日之事的方玉,脸上满是厌恶之色。
“在怀宇前程不保时果断悔婚,如今怀宇前途无量又恬不知耻地上门恳求复婚,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果然商人都是寡廉鲜耻之徒。”
一旁的姜承道耸了耸肩。
“商人嘛,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着,他摆了摆手,让方玉回去,然后指了指女帝桌子上堆积成一座小山的公文,缓缓说道:
“比起那种无关紧要的小事,陛下你应该把精力放在眼前急需处置的公务上。”
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开口说道:
“太后一系的党羽已经全部核查完毕,这些文官倒是好对付得很,捉拿起来就跟捉小鸡一样,毫不费力,现在京中党羽差不多都清理完了,京外的残党也基本下了缉捕令,估计这几天开始就要陆续押送进京。”
听到这话,女帝不知为何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打开一本公文,同时随口应道:
“文臣不足为虑,否则历朝历代也不会给文臣如此之高的地位,重点是武官,太后乱政六年,却能稳稳当当地掌控天下,定然跟武官的支持脱不开干系,禁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禁军是天子亲军,负责镇守司隶安定天下,照理来说应该是皇帝最大的依仗。
但在盛和朝却完全相反。
禁军的中高层将领被太后全部掌控,使得整个禁军整整八十万兵马彻底沦为了太后爪牙,即便太后已经被定性为被邪祟控制把持朝纲的妖后,他们也还是不遗余力地支持太后反攻洛京,丝毫没有顾及她这个皇帝的死活。
太后虽然执政能力一般,但对于权力斗争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比任何人都清楚军队的重要性。
因此,除了禁军以外,其他军队必然还有不少太后党羽。
对此,女帝倒是不怎么担心天下大乱。
毕竟她掌握着世间最强大的圣人之力,无论多强大的军队,都不可能是姜承道所统领的沧溟军的对手。
虽说因为距离的限制和圣王本身的职责,女帝只能确保司隶一代的绝对统治,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要立身于不败之地,就不怕有人犯上作乱。
更何况大义还在她手中。
敢起兵造反的毕竟只是少数,也只有罪大恶极之辈和跟太后关系极近的残党,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才会走向极端。
他们也是女帝现在最着紧解决的隐患。
姜承道应道:“新元大典的诏书已经发出去了,届时谁若是不卸甲进京或者不派遣家中嫡子入京参拜,又拿不出正当理由的,皆可视为叛逆。”
“嗯。”
女帝轻轻点头,而后莫名转过头,看向不远处墙壁上挂着的天下舆图的西北方向,面上逐渐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姜承道也看了过去,接着仿佛看穿了女帝的心思一般,沉声说道:
“现在最大的问题,毫无疑问就是镇守漠天城的柱国大将,那个出身将门世家,年仅二十三岁便统御七十万苍翎军将苍雾冰原的异族打得抬不起头来,短短两年便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当世名将,顾思妙。”
听到这个名字,女帝终于完全收敛起心神。
“大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柱国大将…么……”
姜承道微微颔首:“最重要的,是她还是赵太后最信重的赵家年青一代掌舵人赵非凡的未婚妻。”
“叛军溃败之时,赵太后和夏侯延便是率领残军往西北逃窜,想来,便是去找她的好侄媳,想要借助苍翎军苟延残喘。”
闻言,女帝顿时心神一紧。
“七十万边军,也会如禁军一样倒戈么?”
“谁知道呢?”
姜承道耸了耸肩。
“虽说八大柱国历来镇守边疆,不涉朝堂,但若是朝中出了惊天变故那就另当别论了,无论如何,一切当以小心为上,随时做好最坏的准备。”
女帝垂下眼眸。
“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没有。”
姜承道淡然道:“连之前发出去的诏书,也没有任何回应,这种情况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话落,一阵清风透过窗台刮了进来,烛台中的烛火随之摇曳,使得女帝那绝美的小脸在晃动的烛光中显得有些忽明忽暗。
好一会,她悄然攥紧拳头。
“看来,是得早做准备才行。”
姜承道适时从怀里取出一份公文,递给女帝。
“旬日前,平城顾家异动频频,其在军中任职的子弟也有可疑迹象,在这个节骨眼下,总感觉有点微妙啊。”
闻言,女帝顿时眼神一冷。
…………
宫中的事,陆晨自然是不知道的。
次日一大早,他便一如既往的前往六科廊打卡上班。
毕竟人设都立下了,要是太过于违反人设,鬼知道会不会被诛邪司请去喝茶。
今天没有大朝会,所以没必要去太极殿,在六科廊慢慢琢磨该怎么利用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