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话,顿时惹火了崔固。
他站直了身,朝陆晨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道:“总督大人决定之事,下官的确没资格阻拦,但总督大人您行事如此荒唐,就不怕传将出去,为世人耻笑,甚至为士人所不容吗?”
陆晨一脸不屑地道:“不敢为天下先,还当什么官?!”
崔固还想再说,赵平却站出来阻止了他,稍微帮崔固打了下圆场后,便对陆晨拱手道:“总督大人可是因为人手不足,方才行此无奈之举?”
说着,不等陆晨回应,他便接着说道:“若是如此,那下官可为总督大人引荐几位贤才,下官可以担保,他们皆是贤良方正之士,以他们之才,暂代县令绰绰有余,绝不会似那栾宇之流那般昏庸无能。”
“呵…”
对于赵平的“好意”,陆晨却是冷哼一声。
“栾宇是因为无能才被本总督处以极刑的么?错!他是因为聪明过了头,忘却了本分才为本总督所诛!”
“这……”
赵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功名?圣贤之道?”陆晨又道:“栾宇没有功名吗?其他十八个县的县令没有功名吗?他们难道不通圣贤之道吗?但是结果呢?这半数禹州知县都在食民而肥,罔顾百姓死活!这样的人,难道就配代天牧民了吗?”
闻言,崔固不由得皱起眉头:“总督大人,您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吧?我大夏幅员辽阔,纵横十万里有余,无论哪个地方都有害群之马,又不是只有我禹州,天下修士何止十万,有些许败类岂不是很正常?”
赵平也跟着道:“总督大人切不可因噎废食,这文治之事,终究还是得交给精通圣贤之道的有识之士,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可谓至理。”
“那么…”
陆晨转过头,看向赵平,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淡的笑意。
“赵知州,你敢以自己的官身,甚至是身家性命为你推荐的人担保,担保他们绝对不会像栾宇等败类一般食民而肥,能够在在任期间清正廉直,一心为民,让那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此安居乐业,彻底消弭那里的民怨吗?”
面对陆晨的质问,赵平顿时面色一僵,而后理所当然地迟疑了起来。
虽然他相信自己引荐的人一开始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能力也尚可,但要做到陆晨所说的清正廉直、一心为民,还有让那里的百姓过上安稳的好日子,那就有些强人锁男了。
而且还要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做担保…
这怎么可能?!
谁会这么傻,为别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就算对自己引荐的人再怎么有信心,也绝对不会把自己拼尽半生,好不容易得到的官身和地位送上赌桌。
一想到这里,赵平就下意识地想要反驳陆晨。
他赵平好歹引荐的还是正儿八经的修士,就算有那么一丢丢私心,好歹也能说得过去。
但陆晨却要让一群歪瓜裂枣的武夫去当县令,如此荒唐的行径,不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叛经离道,将来定为士人所不容,而且那些不通文墨,不懂圣贤之理的武夫又怎么可能会有治理一地,造福一方的本事?
更何况陆晨的要求还这么高。
若这真是连修士都做不到的事,又有哪个武者能做得到呢?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陆晨便冷声说道:“不敢为你引荐的所谓贤才担保是么?但本总督敢!”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掷地有声地道:“本总督今天就把话撂这了,方玉等人在暂代县令期间,无论是为非作歹、贪赃枉法,还是因无能而害民,所有有意或无意的罪行,本总督甘当同罪!而他们若是不能造福一方,本总督自请罢官,永不入仕!”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崔固和赵平愣愣地看着当众说出这番话,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厮…竟然真愿意为那些粗俗不堪的武夫做到这等地步…而且仅仅因为栾宇等人他就如此不信任他们推荐的贤才,竟然宁愿相信武夫也不相信其他修士!
这是何等的叛经离道!
而隔着两堵墙的方玉等即将前往各地县衙就任的代理知县、代理主簿、代理县丞的玄极卫,在通过术法加强的五感听到陆晨这话后,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们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如鲠在喉。
最后,他们只好握紧拳头,在心底暗自下定决心。
“既然总督大人心意已决。”
好一会,崔固才缓缓开口。
他用一种仿佛在看无可救药的蠢材的眼神瞥了陆晨一眼,而后一脸生硬地道:“下官奉命便是,只希望总督大人将来莫要后悔,这世上,什么灵丹妙药都有可能存在,唯独后悔药,是决计没有的。”
而赵平则是心里冷笑不止,不发一言。
这件事就这么在陆晨强硬的态度下确定了下来。
既然事情再没有辗转的余地,崔固和赵平便准备告辞去办理相关文书。
然而就在这时——
哒哒哒哒哒!!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颇为刺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