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妙见她怔住，不由有些好奇地询问一声。
活总有干完的时候，工钱也总有完的一天，没有地，依旧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怎么了？”
很快，一直追随她的心腹爱将沧月便走了过来。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啊？”
“爹你想让女儿饿死在黑山吗？”
眼中，透着一丝歉然之色。
陆晨朝女帝重重躬身。
“抱歉，大将军，末将方才在想些事情，有点走神了，请大将军责罚。”
“参见陛下！”
但是现在
无双国士？怕是不给他扣一顶误国误民的帽子就不错了吧？！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身为朝廷的钱袋子，对金钱极为敏锐的他，几乎本能地意识到了陆晨所说的特殊药水的非凡之处。
陆晨继续道：“通过严格的试验，天工司全体官员一致认定，经过精炼和塑形加工处理的石炭已经可以大范围投入使用，只需搭配由天工司设计开发的特殊炉子即可，而且由于各地石炭储量巨大，原料成本极低，陛下心系万民，可将石炭以低价出售给百信生活所用，若如此，我大夏朝的无数子民，将不再受寒冬之苦。”
这一刻，明明今年才到春末，但大殿内已有一些人明显预感到，今年的冬天，对他们来说，很有可能会变得极为寒冷。
就连在生死之交下定下的婚约都能反悔，普通的婚约就更不用说了。
“无妨。”
顾思妙摆了摆手，不疑有他，只是让她赶紧吩咐亲卫备马。
陆晨缓缓直起身，看了一下手中的笏板，而后一脸认真地道：“陛下，关于石炭应用开发一事，经过天工司上下八十名官吏的不懈努力，如今已研制出能够精炼石炭，使其燃烧时不会产生毒烟的特殊药水，并且已确定其药水能够大规模生产……”
“来人！”
……………
这也是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虽然陆晨之前数次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让他隐约意识到，这石炭之事，或许会有他意想不到的蹊跷。
这石炭…倘若当真如陆晨所言的那样，那木炭……还有多少人会买？
怎么从那些无知黔首的兜里抠出铜板？
特殊药水？
而随着岳大山和岳清清离开楚家，类似的一幕在黑山各处村庄时不时地上演。
把女儿嫁去黑山，而且还得入食邑百姓的户，以后别说能不能帮衬娘家，不给娘家添乱，让娘家接济就不错了。
“众卿免礼。”
为了几斤米面，彻底卖掉女儿，只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大多数自诩眼光长远的百姓都不会这么做。
女帝扬了一下手。
群臣百官纷纷躬身，朝女帝行礼。
“女儿要是嫁给这种人，以后靠什么生活？就靠公爷给他们家分的十亩全是石炭的田地吗？谁不知道那些石炭一文不值，而且还害得田地种不出粮食，女儿嫁过去，岂不是要坐吃山空？就靠那十石粮食，又能吃几天？”
反正现在禁军的军务已经步入正轨，短时间内缺了她和顾思妙也不是不行，毕竟还有玄风这个经验老到的儒将在，出不了什么岔子。
明明顾家都已经回南皮了。
放下手中的文书，她突然起身。
倒不是有权就堕落什么的，而是一种另类的陌生感。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哀求，那些提出悔婚的人家都不肯答应，哪怕多退一些聘礼都要和他们这些食邑百姓划清界限。
每天都会有的流程结束后，不等其他人奏事，陆晨便站了出来。
尤其是户部尚书吴岳，此时竟是彻底怔在了原地。
“微臣，代天下万民，多谢陛下隆恩！”
洛京，紫极城，太极殿。
“谢陛下。”
在反应过来后，瞬间心痛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沧月总感觉自从顾思妙回京升任神武大将军开始，似乎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被女儿连声质问，岳大山哑口无言。
“爹，你也不想看到女儿过苦日子吧？”
下一瞬间，几乎所有朝臣都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撼地看向陆晨。
我的天，老夫这是错过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个多月前，陆晨在朝堂上提议组建天工司，由户部出资，并将其划归到六部之一的工部，盈亏和户部挂钩的画面。
事后不少同僚夸他公忠体国，刚正不阿，敢说话敢抗上，乃无双国士。
看着陆晨的亲笔书，顾思妙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微妙的笑意。
他也在时不时听到陆晨“不务正业”，整天待在天工司和那些钻研奇技淫巧的歪门邪道修者厮混的消息中，愈发感觉不对劲。
“准了，此事就按陆卿的意思来办吧。”
而且，她有一次因为某个要紧事急着回京找顾思妙，路过东市的时候，竟然在一个专门卖胭脂水粉的店铺看到这位在她眼中仿若神明，备受将士信赖的无双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