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城下的一个县镇,天空布满阴云,狂风大作,雨却迟迟未下。
李清文手机没了电,没带充电宝,只能徒步三公里回到家,用数据线充电。
手机开机后,屏幕上显示进周永安的几个未接来电和留言。
李清文看后眉头一皱,心知自己忘了跟他讲一声,立即给他回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我回饶城了。”她担心周永安会生气,还是觉得必要解释一下。
电话那头,周永安的声音冷静而平淡:“嗯。”
听到他的回答,李清文顿了顿,原来是她多想了,都要离婚了,人家凭什么还要担心她呢。
她没有再解释,担心小悟空没人照顾,就又说了句:“你问下樊嫂今天还需不需要给小悟空喂食,如果要喂的话,你就拿些干粮和水,小悟空不能吃干狗粮的。”
周永安又是简单地嗯一声。
李清文知道他对小悟空并不上心,但此刻她也没有别的法子。
“我明天就回来。”她说完,挂断了电话。
随后,她给佟晓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匆匆出门,前往村里的小店购买香火。
雪英阿婶看到她这会儿回来,又在买香烟冥币,说了句:“这么晚可别上山,山上不怕鬼就怕有蛇,家里烧一下就行了。”
李清文敷衍地点点头。
转身就提着一袋子纸钱和冥币,拿着一对蜡烛和几根香就出发去了山里。
夜幕下,山路崎岖难行,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
老家的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李清文越走越心虚,却不能打退堂鼓。
早上被老费那么一骂,她才想起来今天什么日子,再一想老费那会儿大概就是……爸爸附身了?
要不然怎么能那么骂她呢,是因为她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敢忘记吧。
走到爸爸的坟头时,李清文蹲下身,开始摆放纸钱和冥币。
风越来越大,她试图点燃纸钱,但每次都被风吹灭。
“爸,是你在怪我吗?”李清文碎碎念叨,给自己壮胆子。
天上频频在响空炮弹,李清文心里嘀咕,保佑她把纸钱烧完再下雨。
终于,纸钱被点燃了。
火光在夜幕下跳跃,但风势太过猛烈,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李清文惊慌失措地开始扑火,随地捡起一只木棍,用力地扑打着火。
风,猖狂得可怕,火势越来越大,李清文的心也越来越沉。
刹那之间,李清文已经想到饶城明天的新闻——深夜放火烧山,李家村的山头被一夜烧秃。
李清文不断地扑打着,脸上满是汗水和泥土,衣服也被火星子窜起来烧焦了几处。
以前她也见过爸爸来祭拜爷爷的时候烧火锄草,当时在看到那么大的火势,她害怕,可男人们总是很自信,他们一口咬定,烧不远的,烧不到竹林那边。
现在,没有人在她耳旁说这些大话了。
再没有安慰她的声音了。
眼看着火势无情,越烧越旺,整个山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扑救,李清文一瞬间感到十分的无助。
风声如同鬼魂在呼号,天上惊雷滚滚,偶尔有雷电劈砸下来,也会吓李清文一跳。
在山顶被雷劈中的概率是很大的。
就在这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雨。
雨滴淅淅沥沥,一颗一颗大滴大嘀地往下砸。
李清文哀嚎一声,浑身无力就地躺下,躺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
差一点,她就要成为这十里八荒的名人,一个臭名昭着的烧山贼。
“为什么生下我……”却不爱我。
她低声问道,泪水在疲惫的眼眶中被雨水晕开。
天空中又响起了一声惊雷,李清文被吓了一跳。
很快,滂沱大雨像瀑布般灌倒下来,砸在她的身上,纸钱和冥币全部遭了殃。
“为什么明明知道婚姻不可靠,还要爱上那个人?”她大声地发问,回答她的只有雨声和雷声。
她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李清文!”
为什么她年纪轻轻就要父母双亡。
“李清文!”
为什么男人都三心二意,她不要再爱周永安了……
“李清文!”
是幻听吗,李清文止住呜咽,手电筒的光线在雨幕中摇曳,她的双眼因泪水而模糊。
远处的山头,一个微弱的光点正逐渐向她靠近,仿佛穿越了漆黑的夜幕。
“是你吗,李清文?”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雨夜中回荡,是周永安。
李清文愣住了,这是鬼魅的呼唤,还是真实的人声?
周永安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惧。
满腹的心酸如涌泉般一股脑地从眼眶里溜了出来,化作雨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
李清文踩着泥泞,站在父亲的坟头,犹豫着是奔向那个光源,还是转身逃离。
周永安走近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用手机上的光照在李清文的身上。
这个女人……
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深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