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罗子衿和李清文都呆住了。
罗子衿抬起胳膊肘,捅向周春生,看了眼沙发前坐着的老太太。
这个距离,也不知道老太太耳朵行不行。
“你别再逗清文了,前不久妈要他们离婚的时候,怎么没听你拦一句?”
罗子衿气道:“现在才来说这话,你还不如别提。”
周春生却不像是开玩笑的,静静地等着李清文的回答。
李清文:“我不想。”
干脆的三个字直接让周春生无语,他体谅道:“如果是顾虑奶奶的意见,我刚才已经跟奶奶说了,她不会再插手。”
罗子衿十分震惊,吓得站起身来,瞥一眼远处的老太太。
她压低声道:“你说真的?怎么、妈怎么会突然想通呢,你要是有办法说服妈,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周春生举杯喝水,他现在还没法跟老婆解释这一切,只是等着李清文的回答。
李清文垂眼看着碗里的鲤鱼,米酒放得多了,味道过于甜腻。
周春生明白,自己唐突是唐突了些,但如果她心里真的还有永安……这会是眼下不让股权外流,回收回来最迅速有效的方法。
老太太刚才知道这个事情,已经火冒三丈地发了一通脾气,骂了通死去的周老爷子,撒手人寰了还欠下一笔风流债。
脾气发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摆在眼前的危机会让周家陷入困境,老太太只能妥协。
“我们正式离婚才半个月,爸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就像过家家一样,不是周家的风格。
周春生听得不是很明白,睿智的眼眸扫向同为女人的罗子衿。
罗子衿瞪周春生:“出尔反尔,小两口已经被咱们给弄散了,那小子人现在都还在美国,你说复婚就复婚,你问过他的意思了吗?”
别到时候这边同意了,那边又有了新欢。
周春生见老婆不帮忙还打岔,不再跟她讲,继续对李清文说道:“你们并不情愿离这个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儿纯粹是你们奶奶在棒打鸳鸯。”
“你刚刚知道。”罗子衿嫌弃地怼了句。
周春生掏出电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永安,叫他回来复婚,我们还照以前一样。”
李清文放下筷子:“爸,永安这会儿应该刚睡下。”
周春生并不在意:“那也要把他叫醒,这小子我了解,睡不了这么早。”
“可是,”李清文坦诚道,“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
眼下新工作刚刚确认,她不想因为感情的事儿耽误,而且现在做业务端,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老太太,起身慢悠悠地朝餐桌走过来。
她面色严肃:“我看不用说了,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直接把股书退回来。”
退股书?
李清文不太理解奶奶的意思。
周春生起身拦住老太太:“妈,有话好好说,两个孩子不是没有感情的。”
罗子衿没摸清楚状况,看着他们。
老太太似乎主意已定,一点儿耐心也没有:“还说什么,她现在不答应不就是诚心气我的。小文,还请你乖乖地,把当年老头子赠送给你外婆的股书送回来。”
李清文也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清楚吗,你外婆那份股书,是我们家老爷子赠送的,现在她人不在了,我们有权撤回来。”
斯人已逝,根本无从对证。
李清文的脸微微涨红,一种窃取的耻辱感从心底生长出来。
她并非要强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现在老太太说的这些话也很不明不白,她不能对不起外婆。
“奶奶手里有证据吗,能证明那是周爷爷赠送的,而不是我外婆自己垫资的吗?”
老太太闻言笑了几声,语气嘲讽:“你外婆垫资?你外婆就是从农村来的一个农民!她哪儿来的钱自己参股?还不是周丛林送她的!”
李清文:“……证据呢?”
老太太双手背在身后:“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有些东西早就随着时间一并消失。”
“你别扯那些冠冕堂皇的了,我就是证据,我亲眼看到的。”
“不是你们的东西,就是拿在手里心里也不安,是不是?”
李清文咽了咽喉,只觉得脑子抽抽的。
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我看得出来,你不是贪得无厌的孩子,要不然你刚才就会同意复婚,可见你秉性纯良,不会做出抢人钱财的行为。”
“你外婆活着的时候,光是拿着赠予的那些股份,年年都能吃不少分红,我估计她这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不愁吃,不愁穿。周丛林想护她一世无忧,他做到了。”
“那是周丛林对你外婆的心意,现在你外婆不在了,也是时候把东西还回来了,我说的对吗?”
“做人不能没有感恩之心,要不然就真成了农夫与蛇了!”
老太太的话一句重过一句,像一声声的木鱼棒,敲在李清文的脑袋上,让她感到一阵阵的难堪。
在周老夫人口中描述的她的家族,仿佛世代都在接受周家的庇佑,如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