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股东由于不清楚当前的状况,互相交头接耳地交流着。
周春生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庞,此刻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显得更加凝重。
李清文坐在离他不远的右手边第一位。
他压低声音,口吻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清文,你先出去,有事儿等这里开完会再说。”
李清文低垂着眼帘,淡淡地开口:“请不用管我,您继续。”
对面,老太太看着会场中的乱象,眉头紧锁,眼神极度地表达着对李清文的不满和愤怒。
老梁好奇地替大家问了句:“老周,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要不要向大家解释一下?”
周春生恍若未闻,眼神犀利地扫过在场所有的与会股东,然后郑重地说道:“就华宇从今开始禁止股权继承一项提案,赞同的请举手!”
十九个人,只要有十三个人举手,就会通过这条决议。
陆陆续续地,有人举起了手,包括周春生和老俞在内,怎么数都只有十二个人。
周春生的目光在会场中巡视,最后定格在老梁的身上。
老太太喊道:“小梁?”
老梁避开老太太的目光,有些局促不安。
他无法接受,未来可能被剥夺的股权继承权,他还想继续参与公司重大决策,左右华宇命运。
绝不想,只是仅仅赚点儿钱塞到口袋里。
老太太视线转到另一个中年人身上:“小石,你为什么不举手?”
老石叹一口气。
老太太一一喊过这些没举手的股东的名字,最后咬牙切齿地看向李清文。
最终,这项提案与会股东的举手人数未达到三分之二,没有通过。
在老太太灰败的脸色下,李清文站了起来。
她从包里掏出外婆的协议,声音坚定又清晰:“这是我外婆在华宇的股权占比,现在她已经过世多年,我希望继承这笔股权。”
此话一出,会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正襟危坐的十多个男人,再一次歪七扭八地互相交头接耳。
老俞坐在李清文的身旁,伸出手够着那份协议,展开看了一眼,顿时脸色煞白。
他抬眸看向周春生,周春生走过来,伸手夺过股权协议,看完一眼,眼中情绪复杂。
占比30%的股权,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周家股书上缺失的部分。
原来,都在这个叫秦湘花的女人头上。
到底是老爷子在弄虚作假,为了董事长一位骗了世人这么多年,还是这个叫秦湘花的女人涉嫌诈骗呢……
股权协议被大家轮流传阅。
有个股东拿到手,看了一眼,提出异议:“你这协议确定是真的吗?你30%,那老周那儿64%,我记得老俞是6%,老梁是5%,这加起来都超100%了,那还有我们这些股东呢?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为了吃瓜?”
会议室里,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摆着一份水果,服务员今天给大家备的是黄色果肉的西瓜。
李清文拿起叉子,小小地品尝了一口,味道清甜,瓜香浓郁。
她说:“是真是假,你们可以鉴定,或者大家现在就可以确认一下自己手头那份协议书上的数字,看一下是哪位股东的协议书跟实际登记的有出入。”
老太太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脸却像吸食了乌云,比黑洞还黑。
这些股东们,心知肚明地交换着眼神,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坐在对面的周春生。
都知道周春生最近在疯狂回购股票,他持有64%的大比重,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么着急地回收。
现在结合当下的情况看,是谁的那份协议书有问题,似乎不难猜测。
这事儿也经不起查证,只要去工商局登记处查一下记录,或者股权书都拿出来看一眼,事实真相就会摆在眼前。
股书传到了老太太的手上。
老人家浑浊的双眼眯成一条线,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手中的协议书,反复翻看,脸上的表情由疑惑逐渐转为愤怒。
最后,她将协议书猛地砸在桌子上。
整个会议室,瞬间被她的怒气所震,空气凝固。
紧接着就是一巴掌,拍在桌上,老太太怒发冲冠,站起身子,瞪着在场的所有股东。
“你们都看着春生做什么?”
她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这股书就是假的都看不出来吗?华宇银行的法人公章是叫这个名字吗?”
股东们面面相觑,知道老太太在无理取闹。
即使他们中有人真的不知道,老太太作为周家的长辈,也应该对华宇银行的变革了如指掌。
华宇银行从黎城信用社到黎城银行,再到如今的华宇银行,经历了三次大变革,但无论是哪个时期的公章,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老太太的愤怒并非源于对公章的误解,而是源于她的失算。
她算错了,本以为李清文性子柔弱,不敢与周家对抗,却没想到她今天会如此高调地出现在华宇,以如此坚定的姿态坐在这里。
“你外婆涉嫌合同诈骗我们还没好好算账,你还敢拿着这份协议到这儿来,你是要继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