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安的灰色西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攥在手里,白衬衣领口微微敞开,闲庭阔步地走近。
看向李清文的眼神略显薄凉,虽然眼睛眯着浅浅笑意,却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我这颗歪脖子树还会移动,还会偷听别人说话,是不是更不讨人喜欢了?”
李清文自认倒霉,她很少这样在公众场合提他,更何况寒碜他,刚才Kevin说他们要复婚,她想到周永安莫名其妙地在跟自己赌气,说话自然就冲冲的。
“你过来干什么?”不是与她分庭抗礼,不要与她为伍的吗?
周永安递过杯子,与她的碰了碰:“来看看这边是有陈世美,还是有潘安,怎么就把我前妻的魂给勾住了,不肯再回头看一眼我这颗歪脖子树。”
李清文抿抿唇,想找补,又觉得自己也没说错什么。
她上午可以觉得他帅,下午就可以觉得他不帅,反正她的眼神好不好,由参照物而定。
“那你看到了吗?”李清文不甘地问。
周永安扫一眼Kevin,目光淡淡地睇回到李清文脸上,李清文也正看着他。
“你眼睛里倒是有一个,高鼻梁、浓眉大眼,跟我长得差不多的。”他仔细端详她的瞳孔。
李清文撇过脑袋,懒得跟他胡搅蛮缠,往一旁混入人流。
Kevin冲周永安笑笑:“清文不是那个意思,她估计就是生气了,才会……”
周永安神情冷漠地打断:“先不说我的阅读理解能力还可以,梁少爷,她是我的前妻,她什么意思还用你来跟我解释吗?”
Kevin突然觉得今天得多备些降火的凉茶,现在人说两句就要急,一点儿耐性都没有。
梁朝生的生日宴一切顺利,宾客离开时,梁朝生故意当着许多人的面留住李清文:“清文,你着急回吗?陪梁叔叔切完蛋糕再走吧。”
李清文还没开口,手臂就被人一拽,周永安宣布主权似的将手臂搭在李清文的肩头:“梁叔,她对蛋糕过敏。”
梁朝生闻言,脸慢慢地变绿,忙看一眼正在热情送客的儿子。
梁杰恺余光看到了那边,懒得过去掺和,死活不跟老父亲对视。
老梁讪讪道:“这样啊,那你留下呗,你陪梁叔切切蛋糕,你们都走了,蛋糕那么多吃不完的。”
李清文已经默默拿开周永安的手,他不顾人多眼杂,跟她这个前妻勾手搭脚,她却怕人说闲话。
周永安客客气气地推让道:“我也不吃了,我跟她住一个小区,上下楼的,还要蹭清文的车回去。”
梁朝生一张脸僵在那儿,不太明白地看向李清文。
偏偏周永安说的都是实话,李清文也只能抿唇冲老梁笑着告别。
看俩人远走的背影,老梁心道完犊子了,再看一旁的傻儿子,杰恺的气焰完全压不住周家老二。
就这阵势,他梁家想把李清文娶进门,难。
车上,李清文已经开出去一半路,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周永安喝了不少酒,坐在副驾驶上撑着脑袋,李清文今天是滴酒未沾,一直在高脚杯里倒白开水。
“奶奶说你已经知道了,我不得不跟你离婚的原因。”周永安扭过脸认真地说道。
李清文开车的样子专注干练,像是有了独立人格,没了他真的也可以活得很好。
周永安突然觉得,当时是不是不该鼓励她去学车,这样她去哪里,都会乖乖地依赖他。
李清文淡淡地“嗯”了声。
周永安阴沉的气压铺盖上来:“那你还对我这样,李清文,你的心是冰块做的吗?”
李清文抿着唇,冷静地将车子开到主干道的最右侧的临时停车点上,然后才说:“我们就保持现状不好吗?”
李清文目光落在树上的鸟儿身上:“我觉得很自由,你不觉得吗?”
每天一醒来,世界都由自己做主,没有苛责、没有期待、无需等待任何人的评价。
周永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跟我结婚,让你不自由了吗?”
过去除了偶尔要一起参加一些家族间的聚会活动,他没有哪次强迫李清文做过什么。
看着周永安纠结的眉宇,李清文摇摇头说:“之前结婚是因为我爸需要医药费,可实际上我对婚姻并不憧憬,我也从不觉得那是人的必经之路。”
周永安明白不了她说的话,只觉得头大,李清文越是这样离经叛道,他越是觉得拿她没辙。
他只能平静地问她:“所以这是你不复婚的理由,你觉得这是没有必要执着的东西。”
这根本说服不了周永安,他笑起来:“你那么聪明,难道没觉得,婚姻同样是一种让你独占我的策略吗?”
除非她不爱他。
不需要对他独家占有。
爱自由胜过爱他。
李清文静静看着他:“没有婚姻,你不也一直都在吗?”
周永安呵笑两声,脑子里出现一个叫“备胎”的概念,他真是上辈子欠李清文的。
他突然朝她扑过去,该死的安全带将他死死地扯在原位。
李清文上身下意识地逃离,一边提醒周永安:“周总,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