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的真实绑架现场,居然是一场银警合作活动。
周永安一边庆幸一切都是假的,一边懊恼刚才自己一意孤行。
他那番慷慨激昂的话,现场多少人都听见了,丢脸吗?他没觉得。
虽然所有人都在看戏,他周永安知道自己是发自肺腑的,就算再来一次,再来多少次,他都一样会想方设法换下李清文。
远处,白队长走过来,笑眯眯地看一眼周永安,然后对李清文说:“合作还是很成功的,虽然我回去也要交反省报告。”
周永安知道责任在自己,想缓解气氛却笑不出口:“刚才怎么不拦着我?”
白队长微微笑道:“我能拦得住周先生吗?再说纪律规定,整场演习前、中不能对外透露。”
李清文鞠躬致谢:“辛苦了,详细报告我今天就写出来,到时候麻烦您对一遍,没问题我再上交。”
白队长轻轻颔首,抬步离开。
看着周永安幽怨的脸,李清文还是问了句:“怎么突然过来,今天不是有人生日吗。”
周永安看着远处撤离的警力,慢慢恢复寻常的华宇大厦外场:“跟我有关系吗?”
“你没去吗?”
“去了。”周永安说,“突然心慌,怕你有危险,就跑过来了。”
李清文嗤之以鼻,往大厦门口走去:“心慌就是我有危险,你没事儿吧,现在相信玄学了?”
周永安拦住她去路,目光落在她眼睛,郑重地说:“李清文,你能原谅我吗?”
李清文愣了一下,要让周永安肩膀上这颗高傲的脑袋低下来,并不简单。
“嗯。”她说。
周永安眨眨眼:“就这样吗?”
李清文:“我不能轻易原谅吗,那继续罚你吃一个礼拜麻辣烫?”
说起麻辣烫,淀粉肠和炸鸡块,周永安感觉小腹一阵上涌。
“罚我给你揉脚。”
“好啊。”
她又答应的这么快,周永安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这类肢体接触的惩罚,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罚,李清文心里也是清楚的。
“你没事儿吧?”周永安抬手摸摸她额头。
李清文拿下他的手:“过段时间,等我有空了,我们去度假吧?”
周永安双眼眯起,仔细瞅着李清文,终于憋不住:“你是不是哪根筋没搭正,李清文,你别吓我。”
“不去算了。”李清文错开他,继续往大厦门口走去。
周永安跟在她身后,西装革履,像是李清文的护身符:“那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还在想。”
“那,刚才的事儿还生气吗?”周永安随她步入大厅,看到有些职员因为惊吓还在座位上哭。
李清文扭头看他:“那你会帮我写报告吗?”
周永安居然没拒绝:“那你现在跟我说下整件事儿的布置,我了解清楚了再详细……”
李清文就开个玩笑,打断他:“行了,我跟你说完我都写完了,你回去吧。”
看着李清文消失在匝道口,周永安长长吐了口气,收起脸上的惶恐不安,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华宇。
晚上李清文准时下班,主动去了三楼。
樊嫂开门看到是太太,惊喜过望,躲到厨房立刻给周永安打了个电话。
因为周永安吩咐饭点延后,所以这会儿饭还没做好,李清文独自坐在沙发上。
劫案演习的报告已经交上去,整个演习的过程中仅有绑匪和几名工作多年的老员工知道关于演习的全部流程。
现场突发心脏病的那位客人,以及几位职员被吓哭,吓破胆,是本次演习成功的证明,也是本次演习失败的地方。
要是客人没有及时得到抢救,要是对职员造成心理阴影……李清文在演习前也犹豫过是否要全部告知,但那样子就和所有的逃生演习、地震演习一样会失去味道,大家就不会真实地行动,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尤其是周永安那一趴,她事前根本没做这类预案,谁会想到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现场会闯入不怕死的第三者呢。
他出现的时候,李清文就有预感,这次的演习银行能赢的局面不大。
果真就是这样,周永安成功将她换下……
作为制定游戏的人,作为参与者身在场中,她一边为周永安的搞破坏感到心烦,一边又因为清楚地知道全场只有他不在演戏感到心疼。
他那么真实地愤怒、紧张、不安、无助,一心想要替她,面对随时可能的枪杀。
每每想到周永安试图自己替换她去死的那一幕,李清文都感到头皮发麻。
半个小时后,周永安推开门从外边回来,手里带着一瓶红酒。
李清文从沙发上起来,穿上拖鞋,走过去接过他的酒。
周永安朝她递出一个笑容:“庆祝我们俩大难不死。”
他说着脱下外套,往楼上走去,不一会儿换了套短袖和短裤下来。
李清文找着了开瓶器,正在艰难地开着红酒瓶,周永安下来直接接过手做了她的工作。
“周永安,你今天害怕吗?”李清文双手捧着空酒杯的杯脚,目光落在认真开瓶的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