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赐不敢辞,我就不跟您客气啦。”
李承乾接过玉佩,让宋福好好收起来,笑眯眯道:“原来魏伯父喜欢玉啊?”
“他这辈子没别的爱好,一是书,二是玉,那点俸禄全花在这个上面了,平时藏着掖着不叫人知道,生怕别人给他送礼,故而殿下不晓得。”魏夫人不客气地吐槽,“不就是得蒙圣上偏爱能说上几句话,真以为谁都要巴结他呢!”
魏征有点尴尬。
李承乾嘿嘿笑:“那可不是么,如果魏伯父肯收礼物,第一个想巴结他的就是我阿耶,第二个就是我。”
“您有事吩咐他就是了,他还敢摆谱不成?”魏夫人又瞪了魏征一眼,俨然一副他是不懂事欺负乖巧小孩的臭老头的样子。
李承乾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皱成一团,苦着脸可怜兮兮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要魏伯父明天不弹劾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魏夫人:“他敢!”
魏征:“……”
李承乾笑嘻嘻看向魏征:“魏伯父,你敢吗?”
魏征:“………”
这臭孩子!
他敢肯定,李承乾根本不是因为太饿了才当街吃东西,看他当时欢快的样子就知道了。
但这只是小节,李承乾又是幼童,魏征本不会过多计较。他也不在乎李承乾如何教训了一个寻衅的纨绔。
魏征真正在意的是:“殿下果真是出于敬佩才打赏那百戏艺人?”
古往今来,沉迷玩乐而误国的君王比比皆是,从李承乾素日的表现来看,他只是活泼顽皮了些,却并没有什么恶习,魏征对此也十分满意。但如果他沉迷百戏,那就完全不同了。
倘若李承乾沉迷百戏,甚至亲自下场捧艺人,那么就算夫人阻拦,他也定要去圣上面前告上一状!
李承乾看过那么多史书,当然明白魏征的担忧,郑重道:“我就是觉得他们很厉害,连走刀山这样的功夫都能使出来,多得点赏钱是应该的。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那艺人是个男人呢!”
他以为这么说魏征肯定放心了,毕竟他捧角也不会捧男不是?
没想到魏征听了前半句表情确实轻松了些,然而听了最后一句,不仅没有彻底放心,反而还更凝重了些。
李承乾:“???”
已经什么都懂的杜构:“……”
幸而魏征很快自己回过神来,黑了半天的脸终于缓和一些:“既然如此,这次的事下臣就不告诉圣上了,殿下日后也要修持自身,莫要再犯了。”
李承乾小鸡啄米般点头,乖巧的不得了。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东市,街上越发热闹起来。
魏夫人笑道:“幸好遇到了殿下,否则我们现在也在下面挤着呢。”
底下固然热闹,但他们这老骨头可受不了挤来挤去,还是坐在楼上吃茶看景更为舒适。
杜荷
疑惑地眨眨眼,匆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挠挠头道:“东市这么多酒肆,随便找一家就是了。()”
魏征总不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你不知道,朝廷的消息一出来,东西市的酒肆就被预订光了,根本找不到包厢。?[(()”魏夫人道。
李承乾恍然,难怪花圃精非要掌柜给他弄个包厢,想来也有这层缘故。
他笑嘻嘻道:“那也不难,魏伯父只管挑朝臣的包厢去,承诺少弹劾他们一回,自然多的是人将伯父奉为座上宾。”
魏征:“……”
*
李承乾还请魏征指导杜构的学问。
魏征虽然不是进士,但博览群书、学问深厚,且如今又在朝政担任要职,他的指点对杜构来说非常珍贵。
杜构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磕巴都不带打地问了一串问题。
李承乾:……不愧是你!杜构!
永远都能红着脸做出不要脸的事。
魏征很乐意提拔后生,何况杜构脸皮虽厚,学问却是极扎实的。魏征教得高兴,杜构学得认真,李承乾也不打扰他们,就陪着魏夫人吃小食、看热闹。
如此一直到亥时,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想到明天还要上早朝,众人才决定散了。
下了楼,大堂秩序井然,丝毫看不出刚才动了手。
两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酒肆门口候着,李承乾想让魏征和魏夫人先上车,但这回二人怎么都不肯答应,李承乾只能自己先上了马车,打开车窗对魏夫人摆手:“伯母,我改天再去找你玩啊。”
魏夫人笑着应了。
魏征则对杜构道:“学问上再有什么问题,只管来找我。”
杜构连忙答应。
众人作别已毕,正要令车夫出发,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走到魏征身边作揖道:“敢问阁下可是魏尚书?”
“是我。”魏征微微点头,目光扫视眼前的青年,“你有何事?”
青年恭恭敬敬地说:“学生久闻魏公大名,心中钦佩已极,今日有缘得以相见,学生腹中有诗文数篇,还请魏公不吝指点赐教。”
李承乾打开了窗户,想要听听是什么诗。
杜构扯扯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