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高公公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本宫再有要求不过是强人所难,但汴京如今是二殿下在巡查,出了事情自然不会不管,阿秋,拿上令牌请了人去廷尉府将那两句尸体抬进宫好好查查!”
高公公登时冷汗就下来了,心里叫苦不迭。
华贵妃说罢就上了轿子离去。
宫中的腌臜事情她懒得管,总也就是一滩破事儿,但谁若是牵扯到纪烨宁,她也不会半分手软!
高公公感觉要出大事了,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这事儿可不能不告诉圣上。
本就是慧妃自戕一事,圣上纵使再喜欢处决了也就罢了,结果事情反而在汴京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廷尉府安大人杀人灭口呢。
尸体光明正大抬进宫,意味着这件事只能公开处理,公开处理只会让事情无法收场。
“高公公......”另外小太监擦着冷汗:“宫门汇聚了不少百姓。”
*
廷尉府门口吊死了人,出宫的平人老者将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安乐殿中,纪宴霄还在煮茶。
眼下宫阙多半人都去前殿看热闹去了,安乐殿自也是清净的。
他的茶刚落在茶盏里,庭芜跟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进来就疯狂灌水,像是到处跑腿累得半死一样,这会儿呼哧呼哧喘气儿。
他慢条斯理放下茶壶,道:“可是探听清楚了?”
庭芜跟小鸡啄米似的:“小爷出马哪儿有不清楚的,这事儿说来该是早有预谋。”
纪宴霄挑眉。
“慧妃说来本就没多少时日了,按理说进了冷宫本就没什么想法,可她偏前些日子出了冷宫又封了慧妃,这不才过几日就出事了。”
纪宴霄含笑,抿了口茶:“怎么说?从贵人一跃妃位,确实不常见。”
再说这李贵人进宫这么些年不曾掀起半点水花,可为何如今连命都不要却偏要跟廷尉府的人起正面冲突,真是有意思。
纪宴霄弯起眼睫:“慧妃娘娘之前可与什么人接触过?”
“殿下,你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了,前几日姜姑娘和满初姑娘去冷宫瞧过慧妃娘娘,说是送些吃食过去。”庭芜说着说着语气慢下来了:“不会吧?真的跟姜姑娘有关系?”
“你认为呢?”
“那也有可能是巧合,女子家总是心软的,况且慧妃娘娘自入宫对宫婢都是不错的,许是同情。”
纪宴霄想起那双清冷的眼,他勾唇道:“纪烨宁。”
这事儿不仅仅牵扯到后宫和廷尉府,二皇子接手了汴京巡防,事情是彻底闹大了。
他起身将茶水泼在青松盆栽内,只轻笑:“有人在做局。”
为的是什么呢?是慧妃会死,是汴京出事,还是为了......让廷尉府入局。
“浑水摸鱼。”纪宴霄搁下杯盏:“自是各家下场。”
庭芜说到正事也认真了,试探说出一个人:“大皇子?”
“大皇子近来想着立功,户部也动作频频。”他笑得愈发慈悲动人了:“好风凭借力,自是送他达天听。”
“可眼下在旁人眼里,咱们跟大皇子是一伙儿的。”
“我病了。”他面容含笑:“一个病人在安乐殿好几日出不了门。”
大皇子无非是想着在纪鸿羽面前得脸,如何会不想着插手,但只要他有动作,都察院御史仲无自然就将他盯牢了。
庭芜竖起大拇指:“厉害。”
纪宴霄掀帘进了里屋,那一抹雪白的衣袂流淌着天光,蹁跹拂动间有若谪仙。
“去吧,汴京这池水早就该动起来了。”
*
此刻的前殿人着实不少。
宫门口也是熙熙攘攘围拢了不少百姓请愿公开审查,殿内是廷尉府安永丰及其党羽,纪鸿羽坐在高位,身侧是皇后。
暗刑司和大理寺的人都在,都察院御史自然不落人后,就连纪烨宁也得了圣上的允许将两具尸首抬来,大皇子口中说着帮忙也跟上了。
“李芸,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朕,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纪鸿羽闭了闭眼,手紧握成拳。
要什么?
李芸看向殿中这么多双眼睛,朝堂上的,朝堂外的,宫门喊着请愿严查的平人,她只是轻笑。
都察院御史仲无上前,神色清明:“圣上,既然慧妃娘娘有冤情,自然是要查清楚的,今日众位同僚都在,定无人敢徇私枉法!”
李芸颤抖着手掀开那两具白布盖着的尸体,映入眼帘是两个熟悉的少年郎,脖颈处绳索的痕迹是那样清晰。
大皇子也连忙道:“御史大人所言极是,倘若真有冤情,也要得个说法。”
闻言李芸泪如雨下,磕头只道:“圣上,嫔妾只想要一个公道,胞弟是为安大人胁迫做事,那么安大人就没有罪吗?”
为什么杀人者可以高枕无忧?
为什么权贵的命要比平人的命更重!
为什么她连用死讨一个公道都这么难!
为什么?
纪烨宁瞧着这样的场面,也知道十分棘手,索性道:“回禀父皇,两具尸体已经查明,却为慧妃娘娘之胞弟李南和李逊,大约死于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