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五奎极力相邀,柴峻也没有同他去寻花问柳。也不知怎的,只要一想起那档子事被臭丫头知道了,她定然不会再有好脸色给他,他就神思不宁,心中发涩,这种感觉对于张扬敞亮惯了的柴峻而言前所未有,莫名其妙。于是他一遍遍告慰自己那档子事本就舍本逐末,上不得台面,不能干。
出了崇仁坊,王五奎带着几名手下往南进了平康坊,那里有条红灯街,娼馆妓院林立,是长安有名的销金窟。柴峻不会约束部属正常的娱乐,只提醒他们玩过就回,不得在外留宿。他则和诸葛军师骑马往西去了西市,在一间酒肆里密会了几拨人,用过晚饭就出来了。回去时,柴峻还不忘给父母各买了礼物,在延寿坊的首饰行给母亲挑礼物时,他看到一根金蝶赶玉花的簪子,拿起来看了许久,让店家一并包着买下了。诸葛子获看在眼里,笑而不语,这蝶赶花的簪子可不是豫章县主那个年纪的妇人戴的。
回到公主府,柴峻打开锦盒,取出簪子趁着烛光又看了看,蝴蝶栩栩如生,花朵晶莹剔透,是个小女子都会喜爱吧?他笑了笑,把簪子放回锦盒里,先不急着给,等哪天她乖了,讨得他欢心了,再给。
臭丫头身体不适,应该早早安置了吧?明日要不要多停留一日,带她四处逛一逛?毕竟去了西北,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柴峻思索着刚把锦盒收好,李申跑了进来,跑得太快在门口差点没刹住脚,撞到门,“咣当”一声响。
“少主你回来了!公主不见了!”
柴峻心头一紧,眉峰耸起,走上前问:“不见了?那么个大活人怎会不见了?是不是在花园里散步呢?找过没有?还是出门了,问过大门守卫没有?”
“阖府上下都找过了,人不在府内!奇怪的是,大门侧门后门的守卫都说未见公主出门,人凭空就不见了!少主,会不会是歹人趁黑悄悄潜入府中将公主掳走了?”李申道。
“今晚留守府内的都有谁?包括禁军那边的。”柴峻努力保持着镇定。
“我和波仔在府内,禁军那边冷巍、孙粲都在。”李申说着也意识到不可能有歹人。
“武艺超过你们四个的屈指可数,什么歹人能在你们四个眼皮子底下将公主掳走?”柴峻握拳在唇边,凝眉深思,“公主那两个贴身婢女呢?”
“也一并不见了。晚间,胡尚宫去给公主送汤药,才发现房中空无一人。我让他们先不要声张,问过看门守卫,说未见到公主带人出去,于是就让他们先把府里找一找,结果把府里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这才急了。”
“那就更不是歹人所为,歹人的目标是公主,带公主走已非易事,谁还会带上两个没用的累赘?”柴峻边说边走了出去。
府中灯火通明,他快步来到温乐公主居住的正院,仔细询问屋外候命的婢女,听闻公主饭后带着知雨彩墨去了花园,便再也没回来,他移步至花园中,命人仔细查探,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之处。
灯火通明也挡不住夜色渐浓,柴峻冷静的眸中也显露出几丝焦躁。诸葛子获看了看在场的诸位,忽然问孙粲:“敢问孙教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直未见冷教头露面?”
被他这么一提醒,孙粲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冷巍去哪儿了?孙粲问了一圈,有个小兵才抖抖索索的说好像看到冷教头在西跨院的屋顶上饮酒赏月。
西跨院!
这时从西跨院方向跑过来一个兵士,怀里还抱着个包袱:“启禀少主,在西跨院一间屋子的床下发现了一包女子的衣物。”
胡尚宫急忙上前查看,颤声道:“是公主和那两个婢女的衣裳!”
柴峻带领众人火速赶至西跨院,仔细搜查了一番,不一会儿就发现了挂在树枝上的绳结。柴峻蹲在墙头上,把垂落的布条捞起来,闻了闻还有脂粉香。他纵身跳到了墙外,回身望着白墙上的脚印,什么都明白了。
个死丫头,可真能耐!这才安分了多久?
东市,天香阁,二楼雅间里,十来个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穿插而坐,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做东的是雍王萧向安,他是先帝最小的皇子,嘉运帝最宠的弟弟,时年二十七,长眉细目,一脸和善。嘉运帝登基时,他才两岁,正穿着开裆裤在宫里四处耍,甚得嘉运帝喜爱,于是长安这富庶繁盛之地就赐予了他作为封地。
别看萧向安年长温在恒五岁之多,却打心眼里敬佩这位温衙内。萧向安十二岁那年,母亲许太妃病逝,而他也要离开洛阳前往封地,小少年悲伤落寞又迷茫惝恍,情绪很是低落。嘉运帝为了抚慰幼弟,特恩准他在外家承恩伯府暂住一段时日。承恩伯府位于履道里,距卫国公府不远。那日萧向安陪同舅母表妹去庙里上香归来,马车驶进里坊,他正和表妹玩着翻绳,听见外头一阵喧哗。
“夫人,卫国公府的小衙内又跟人打起来了,把前面的道都占了。”车夫禀道。
舅母摇了摇头,吩咐车夫赶马往左绕道回去,而后叮嘱萧向安离外面那些整天惹事生非的小孩远一点,千万不要和他们玩。萧向安一边乖顺的答应着,一边好奇的掀开窗帘向外看。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小孩子打成一团,但能一眼看出其中最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