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英树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手指蹭着鼻下,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是硫磺,驿长说这个时节周围林子里蛇虫较多,他们就洒了一些硫磺驱赶蛇虫,怕味道熏人,只在屋舍后面洒了些。”盛煦然道。
“好像还掺杂点别的什么味道。”江英树嗅了嗅,“说不好,就是闻久了犯恶心。”
“这位公子说的可是桐油?”驿长吴祺满脸堆笑的凑过来,解释道,“两个月前,驿馆经过一次大修,门窗和地板重新刷了一遍桐油,许是今晚风小闷热的缘故,这味道比平时大了些,还请各位贵人多多担待!”
“我就说有股怪味。”江英树道,“我们大老爷们倒没啥,小心熏到公主,熏出个头晕反胃什么的,到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祺面色大变,忙问:“这可如何是好?小人,小人疏忽了!”
“你叫人去摘些花来,送去公主屋里,趁她现在心情好,说不定就不计较这些了。”盛煦然给他出了个主意。
吴祺感恩戴德,匆匆安排去了。
盛煦然见温在恒眉头轻敛,若有所思,便问道:“大哥,可有不妥?”
温在恒道:“我也说不上来。这桐油本身就有驱虫的功效,好像没有必要再撒硫磺,硫磺的味道更呛,他们这么做是双重防护还是……多次一举?算了,我们初来乍到,对这的情况也不了解,叫咱们的人轮班值守,加强巡逻,千万小心火烛。”
客房内,温乐公主丢掉筷子,托腮叹道:“这破地儿气味难闻也就算了,饭菜做得也忒难吃!”
“就是!咱们这一路走来,就数这家做得最难吃了!”知雨气愤不已,“婢子去提菜时,见那猪皮上的毛都没刮干净,就问那厨子干活怎么能这么不仔细呢,那厨子反说婢子是没事找事,他们一贯都是这么做的!”
“这已经不光是猪毛的问题了,这猪肉也不新鲜。还有这鱼脍,估计是用一百年前的鱼做的,喂猫猫都嫌弃。”温乐公主摇摇头,懒得再一一说下去了,让知雨把饭菜都收了送回去。
彩墨追到门口,道:“公主中午吃的都是干粮,晚上再不好好吃点,胃怕是受不了。让厨子给公主做碗开胃的素汤饼来。”
“好,我就去。”知雨提着食盒去了,不一会儿,就气鼓鼓的回来了。
彩墨见她两手空空,还气得小脸通红,忙问她怎么了。
“那厨子说既然他做的饭菜不合公主的胃口,做的汤饼怕是也不能叫公主满意,让咱们自己另找人做去!”知雨气道。
温乐公主本来没吃好心情就不怎么美,听完知雨的话,她反而笑了,道:“这厨子说话固然气人,但说得也在理。行吧,不就是汤饼吗?不用劳烦别人,咱们自己做便是。”
两个小婢女还以为温乐公主所说的自己做是找车队里的火头兵做,万万没想到这位主子竟然来到了灶房,把里面的厨子帮厨都赶了出去,挽起衣袖就要自己动手!
“公主,使不得!”彩墨急忙劝阻,“这如何使得?你快放下!”
知雨急忙从温乐公主的手里夺过放鸡蛋的篮子,温乐公主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她放在耳边摇了摇,道:“这鸡蛋还挺新鲜的,你们看上面还沾着鸡屎呢。”
闻讯赶来的驿长吴祺抹着脑门上的汗,道:“乡野之地,吃食粗陋,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多多担待。”
温乐公主瞅了他一眼,冷声道:“驿馆有异味,你请我多担待,饭菜不好吃,你也请我多担待,合着什么不好的我都应该担待着,你就不觉得是自己失职吗?”
“是,是,是小人失职。可一来这桐油是两个月前刷的,硫磺这个时节一直都有洒,咱也不能事先料知公主会在今日下榻蔽馆。二来,外头的厨子在这干活已久,厨艺是说不上太好,但咱这毕竟是官驿,不是酒肆,出门在外,都是能将就则将就了。”
“将不将就那是我的事。”温乐公主看着吴祺,神情严肃,“你凭什么要求所有人都要将就?”
“不敢不敢!”吴祺连忙摆手。
“你既然知道他厨艺不好,为何还要留他在这里?难道你们平日里不是吃他做的饭菜?难道偌大的兴平就再也找不出像样的厨子了?还是……就是今晚这一顿做得难吃?”
吴祺一听,连连喊怨。温乐公主挥手让他出去了。知雨皱眉小声道:“别人若是不担待不将就就是别人的错了,这是什么理儿?”
“有些人表面看着恭敬谦卑,心里面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温乐公主道,“既然你们都不让我动手,那你们会做吗?”
知雨诚实的摇摇头,彩墨犹豫着点头又摇头,温乐公主叹了口气。她们俩十一二岁就进了宫,一个在苑植司,一个在织染司,都是冷门,大热的司膳局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公主,咱车队里不是有火头兵吗?饭菜做得尚可,你为何不同驸马讲一声让他安排下去做?”知雨问道。
“他已经够嫌我麻烦的了,为了一碗汤饼就去找他,也太小题大做了。”温乐公主道,“何况,同样的饭菜,只我觉得难以下咽,别人都没说什么,他又会觉着我挑剔,多事。”
彩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