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我都快被煮熟了!”温乐公主含泪嚷道。
温在恒率先反应过来,脱掉外袍罩住温乐公主,正要抱她出来,柴峻上前来把他挤开,道:“我来抱!”
形势紧急,温在恒没同他计较,只催道:“快点!房梁要塌了!”他在前面为他们开路,冒着火星的木屑从上面掉落,掉在他的肩上瞬间把衣裳燎着,他都顾不上拍打。
三人才冲出去,木质结构的房梁轰然塌坠,扬起一大片烟尘。见公主被救了出来,众人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一伙蒙面人举着明晃晃的刀杀了进来,不分男女,见人就砍。有几个护卫躲避不及被砍伤,不过这伙蒙面人凶狠归凶狠,真和禁军、柴家军打起来,战斗力并不强,很快他们就被制服了。一伙十来个人,死了大半,剩下几个被缴了械抱头跪在一起。
江英树见其中一人有几分眼熟,便上前扯掉他的面巾,众人看到此人面容后皆为之一震。竟然是驿长吴祺!江英树索性把其他几人的面巾都扯了下来,认出他们都是驿馆的杂役,其中跪在吴祺身边目露狠戾之色的是做饭无比难吃的那个厨子!
“姓吴的,你为何要谋害公主?”江英树厉声喝问。
吴祺扯出一抹冷笑,面上全无恭敬谦卑之色,指着温乐公主,道:“此女乃灾星转世,她若不死,大梁必灭!必须要用红莲圣火将其烧成灰,镇在浮屠塔下方可保大梁安泰。”
“一派胡言!”江英树斥道,“大梁的安泰何须你一个小小的驿长去操心?老实交代,是何人指使你的?”
“九天神女降下红莲圣火,焚妖邪,灭魔怪,无量功德,天赞地颂!”吴祺双手平托,口中念念有词,其余跪着的人也都效仿他,对着大火叩首跪拜,神情虔诚。
“圣火教?”盛煦然愕然问温在恒,“他们难道都是圣火教的教徒?”
“看样子是。”温在恒眉峰敛聚,转首看向柴峻怀里抱着的温乐公主,冷声问她,“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温乐公主摇摇头,大眼里全是惊恐。胡尚宫和两个小婢女快步赶了过来,温乐公主示意柴峻把她放下来,柴峻却道:“地上脏得很。”
地上确实很脏,四处散落的烟灰,一片片混着油污的水,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一滩滩殷红的血。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气息。
温乐公主小脸惨白,闭上眼扭脸往柴峻怀里靠了靠,柴峻微微一笑,柔声道:“别怕,我带你离开这。”
柴峻把温乐公主抱到了马车上,让她先歇着,平定心神,待他处理完事再过来看她。
大火根本没得救,很快整座驿馆都被烧着,所有人都退到了后山的林子里。温在恒命人去兴平县衙报案,好在他们反应够快,除了死了一个宫女,三人重伤外,其他人性命无虞。温乐公主的嫁妆被烧毁了两车。
“里面装的都是极好的绫罗绸缎,就这么被烧了,实在是可惜了。”看管嫁妆的宫女跪在地上,痛惜的禀道。
“算了。”温乐公主幽幽叹道,“烧了就烧了罢,人没事就好。你们不用围着我,都下去歇着吧。”
胡尚宫挥了下手,带领宫女们走开了。温乐公主揉了揉额头,望着远处的火光,心有余悸。
差一点她就死了……
她宁愿被淹死,也不愿被烧死,就在她快屏不住气息时,她听到了舅舅的喊声,当时她还以为自己意识模糊,出现了幻听。他怎么可能会来救她呢?一路上,他都拿死来威胁她,为何她真要死了,他反而会来救她?喊声越来越近,是那么的急切!她甚至还隐约听到了驸马的声音,他也来救她了吗?她怀着疑惑钻出了水面,大口喘着气,看到了被大火包围的两个人。
果真是他们!
那一刻,她泪盈于睫,像个在黑暗中迷路恐慌的小孩豁然见到了亲人般。
只是,为何?为何不顾危险来救她?
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阵阵惨叫,凄厉似鬼嚎,声音在这暗寂的夜里显得尤为瘆人。
“公主莫怕,少主正在审问那几个歹人。”周毓道,“管他什么神火教还是圣火教,落在我们柴家军手里,有的是法子让他们一五一十都从实招来。以前我们捉到一个突厥的细作,任怎么严刑拷打都不开口,后来少主想了一法子,叫人逮了一大缸的癞蛤蟆,将那人脱光了绑了手脚放进去,只片刻的工夫那人就哭嚎着求饶了。”
闻言,知雨和彩墨都膈应得搓了搓手臂。温乐公主怔了会儿,再开口声音竟变得有些苍凉。
“若是抓到女细作,会怎样处置?”
“女细作比较少,但不是没有,抓到了就关进草棚里,给兄弟们开开荤。那草棚四周是栅栏,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每逢抓到女细作,草棚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挤都挤不进去。到最后,那些女细作不死也疯傻了。”周毓原本是看公主心情低落,想讲一些解恨的事让她振奋来着,谁知他讲完却发现公主面色纸白,神情惊惧,他才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
温乐公主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跑到树后吐了起来。彩墨和知雨见状,急忙上前询问。温乐公主心里发堵,胃里翻腾,这一吐将晚上吃的汤饼喝的米酒全都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