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煦然回来时看到院外站着三个女子,其中一个服饰艳丽,蒙着面纱,另外两个像是她的婢女。两个婢女见到他,只看了一眼就慌忙垂眼闪避,面带羞涩。那蒙面的女子倒是落落大方,朝他盈盈一拜,她生了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妩媚多情,看人时彷佛能将人的魂儿勾走。
可惜,盛煦然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问兵士:“这三位姐姐是何人?为何在此?”
兵士说了缘由,正好进去禀报的兵士出来了,将温在恒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袁三娘。盛煦然注意到她那妩媚多情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却柔柔弱弱道:“既如此,民女就不打扰了。”
盛煦然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要谢,也该去公主那谢恩才对。为何要来这里?且已入夜,陌生男女怎好相见?她不会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吧?
盛煦然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了温在恒,温在恒正琢磨这事呢,道:“是柴家军的人帮了她,我从头到尾并未出现过,她是如何知道我的?她不过是个陌生的平民女子,谁会告诉她这些?”
温在恒命兵士喊来江英树,问他知不知道下晌发生在途中的事。江英树是仓曹参军,和王五奎一样是负责车队的后勤保障的,调车时他就知道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温在恒、盛煦然讲了。
“这么说一开始李申是劝阻过王五奎的。”盛煦然摸着下巴寻思道,“我瞧着那女子也说不出的怪异,单说那衣着打扮,也太艳俗招摇了些。平民女子出远门怎么会是那样的装扮?别是个半路杀出的女妖精!”
“冲大哥来的?”闻言,江英树眼眸一亮,笑问。
“大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哪里瞒着兄弟们欠下了风流债?”盛煦然打趣的问道。
温在恒此时可没有调侃的心思,他对盛煦然道:“现在去查那女子的来历来不及了,你让人盯着那女子的居所,另外加派人手保护公主……不行,我还是亲自去看一看。”他说着就往外走,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了几声急促的高喊。
“将军!将军!”
是胡尚宫的声音!
温在恒的心蓦地一沉,大步走出去,只见胡尚宫满脸惊慌的跑了进来,急道:“公主,公主不见了!不见了!”
一道雷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温在恒的脸,霜白、冷峻,周围的气息陡然变得凛冽凝滞。
温乐公主居住的尊客寮里灯火通明,闻讯匆匆赶至的智藏法师一向和善沉稳的脸上也出现了焦灼之色,方丈和诸位长老对公主此行十分看重,且公主给寺里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此时若出了什么事,不仅有损佛家声誉,对寺院而言无疑灭顶之灾!
室内布置简约,一眼扫去就能看遍所有。两个小婢女仍旧昏迷不醒。趴在桌上的是知雨,手里拿着一件公主的衣裳,身侧还有一摞叠好的。倒在地上的是彩墨,一条手臂直直伸向前方的床榻,昏过去之前似乎挣扎着要往那边去。床榻上只一个公主惯用的素花香枕、一张丝织薄毯、一本翻开的经书。
人不见了。
室内没有任何打斗反抗的痕迹,门窗屋顶都完好,守在外面的兵士未见到公主出去,也未见到有任何可疑之人出没,他们甚至连异常的声响都未听见。若不是胡尚宫进去给公主送药,他们根本不知道公主已出事。
一个大活人凭空就不见了,竟有如此诡异之事!
周毓和御医检查了两个小婢女,确定她们是中了迷香。周毓用凉水将她们一一泼醒,彩墨一醒来就直喊公主。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却没有了公主!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柴峻咬牙沉声喝道。
彩墨跪在地上,眼泪哗哗,哽咽道:“公主从大殿回来后,焚香沐浴,然后就躺在床上看经书,我和知雨坐在这靠窗的禅床上叠衣赏。公主忽然问我们有没有问道一股奇怪的香气,知雨使劲闻了下,不过眨眼的工夫她就趴倒在桌上了。我只觉头晕眼花,抬头看公主,公主闭着眼一动不动,我叫了两声她都没有回应,我急忙下来去看她,可走到一半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什么人胆敢在佛祖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孙粲嚷道,问智藏法师,“你们寺院里可有旁的什么人借住?可清楚底细?”
“除了五位挂褡游僧在寺里借住,并无旁人。”智藏法师道。
正在沉思的温在恒忽然抬眼,指着江英树,高声道:“去看下那个叫袁三娘的女子还在不在?”
听到袁三娘这个名字,众人皆是一惊。李申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般,震惊的看向王五奎,王五奎呆愣过后,感觉两道荷载着万钧雷霆的视线像他射来!
“少,少主,不可能是她。她,她,她不过是一弱女子!”王五奎急得说话都结巴了。
柴峻恨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江英树一阵风似的跑回来了,喘道:“都不见了!大哥,你们快来看看!”
众人赶到袁三娘等人安置的寮房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室内空无一人,面对正门的墙上赫然写着八个血红大字。
红莲圣火,焚灭灾星。
“圣火教!又是圣火教!”盛煦然指墙叫道。